诸周即事(1 / 2)
金错玉面带给我的安全感很快被我目光扫过的幽深的下沉式隧道驱离了。
这个隧道深邃,却并不阴暗,每隔大约十米就有一盏明亮的灯,却仍然映照不到尽头。
“这什么情况。”我问岳知庭,又把玩了几下玉面小佛来缓解对未知环境的恐惧。
“找一个熟人,然后买点东西,”他叹口气,“走吧。”
我看他目光游移,八成不止熟人那么简单。
“懂了,熟到烫那种是吧。”他竟也没反驳,只是长叹一口气。
这隧道就是一个斜斜的土坡,坡还挺大,若是不像我和岳知庭这样慢悠悠走路,一准得摔个大跟头,扬起一地洞的土。
这种地方真的适合生存吗?在这灰头土脸地方生存的——真是我寓意里的人?
我们走了大概一个时辰,才从那灰尘漫散的黄土甬道中走出。按理说东海之滨,棕壤、砂姜黑土、紫色土、潮土和水稻土都有分布,可黄土无论如何也并非本地土产,更何况地下深处竟无海水潮湿气息,实属异常。
旧时候秦的大篆小篆,密密麻麻地刻在堵在我和岳知庭面前的青铜古门上,门上更是有七国文字绘制的符箓与不明意义的诵祷词。
岳知庭显然不是第一次来此处,自袖里掏出火折子,飞速一甩,土制纸应势而燃,“屏息。”他仔细分辨着修长而首尾如一的楚国文字,将所有楚国文字灼烧殆尽。
我的悬息快于思考,不过内悬息时候周身气脉酥酥麻麻的,这是运气的表现。而此时我思考的速度也不是很慢,虽说之前未见过实物,不过我的确在闲书《周即事》里看见过周代诸侯以铸会盟。
一般来说这类会盟都是商议战事与和亲,意义重大,为了表示对天地的崇敬,同时也受生产水平的限制,会盟之时一般都会以人祭祀铸造青铜。
这类器皿一般隐藏于会盟双方的诸侯家中府邸,鲜少流出于世面,或许赵游双魏潮珠这样的宗室子弟曾见过这样的会盟铜器吧。
会盟铜器分两种,一种就是会盟诸侯各自拿一份凭誓作为与天地立约的威慑物“岐器”,另一种就是……封印某种不得了的东西,没办法拿走的“岔器”。岐本意是“二”,一般岐器都是双方盟誓,不过后来引申为将信物“一分两半”,再后来只要是拿回家的都叫岐器了。岔本意是“三”,原指三国会盟,毕竟春秋早期各国纷争较小,周王室余威尚存,需要三国会盟而解决的纷争并不多。
而到了战国时代,七国一般都是各自分合,今日纷争明日变成了同盟,世事多变,我在典籍上从未见过七国会盟的信物记载。
可七国会盟的信物,“岔器”门就在我眼前。我触手便可以回溯光阴,金错玉面迎合我,感叹着几百年前的古老文字,与其余六国在战火中不知所踪的坟典。
我虽碍于形势,是没读过几本正经书,但总觉得三坟五典这东西死板归死板,但却有一种发人喟叹的能力在里面。
《周即事》记载了“岔器”的通俗使用方式。可惜因着年头久了,再加上文字变体、刻意抹消,我只择取我看得懂的部分引下来。
「……燧人升火,隐清扬浊。清气渺乎入器,浊气坠兮浮空。清浊分辨,血骨得啮。……大誓乃成。」
看岳知庭的动作,应该是以火点燃符箓,促使清气下降,浊气升扬,只是血骨……本应是七国诸侯之血才对。
哪成想岳知庭还没将骨血放入青铜石首的尖牙上,倏忽,门直接从里面打开了。
“岳知庭你个祸人*,烫死我了。”我听不出是女人或是男人的声音,只觉得粗哑难挨。
“叫醒你总是要费些功夫的。”岳知庭笑答,理了理月白色骚包衣服上的褶皱,顺带狠狠把身上的土拍掉,咳,怎么说呢,虽然他想做出来慢条斯理的装逼犯感觉,但实际上果然还是挺狼狈的。
我非常庆幸自己穿了黑色衣服,耐磨耐脏,耐煎耐熬。
然后我把视点投向了——此处原本的主人?
白发,四处所结都是白发,自此人头顶起,分至这一小间密室的各个角落,我与岳知庭只能站在门口,再往前一步,就会踩到那人的头发。
按理说世间肤浅的男人看女人,我与岳知庭且都算在内吧,无外乎第一注意的是女人的脸。岳知庭大多会因着自觉冒犯,轻轻扫视后便急匆匆移走视线,说不定还会为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感到羞愧。而我则会死死盯着我面前的人(其实不管什么性别,我都是如此),试图寻找她或他身上的破绽。
一般来说,凭我的眼力,几乎是个人都能找到那么一个两个愁心事,郁结成疾,反映在面部上。
然而眼前的人,却让我第一观感,都放在了头发上。
再凝神去看时,我却发现她周身毫无破绽。
一想也是,无论她就是被岔器封印的人(?),还是守护被封印岔器的人(?)。
她都绝非什么良善之辈。
……
我是知道她为何毫无破绽了。
常人总云“双目乃神识之户牖,双目明净,神识四探无边之际”,双目混浊、失明总会认为是一种残缺。可鲜少有人想过,美目光华流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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