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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迟安(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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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姜止做了一个梦,一个分不清前世今生的梦。

天贞四十年,姜芷十八岁,被封为郦朝第一位女太傅,辅佐太子。

彼时,姜芷收到一封久违的家书。

来自避世的姜氏家族。

姜芷捏着信纸,素来清冷的眸子多了几分温润,隐隐可见几丝柔意。

当年她离开家族,为允诺父辈的承诺,惹得族中长老震怒,扬言将她踢出族谱。

后长老们得知事情因果,无法做到让家族背上背弃诺言的名声,只得放姜芷入朝为官。

姜芷入盛京时才十五岁,转眼三年过去,族中从未与她有过书信来往。

今日来信,一来祝她登上太傅之位,二来关切她的身体状况,三来请她为三岁的女童赐名。

姜芷微怔。

三岁女童,想来是族中哪一辈的孩子吧。

想起族中往日的时光,她忍不住勾起唇角。

略略细想,有了想法。

提笔写下一个字。

止,凝心静止。

愿此女未来行事静心凝神,谋而后动,不要像她这般,行差踏错。

在回信中写下姜止二字,她抬头望着窗边。

外面是难得的风和日丽,云卷云舒,鸟雀掠过树梢,惊起沙沙之音。

姜芷眯了眯眼,后知后觉想起这女童的兄长,似乎是当年极为黏她的一个男童,叫姜沅离好像。

没想到三年过去,小沅离都有妹妹了。

姜芷失笑,摇摇头将回信塞进鸽子右腿上的纸筒。

伸手放飞。

信鸽扑腾翅膀飞远,飞向自由的蓝天,飞过厚重的城墙,穿过茂密的丛林,越过山川,带着姜芷对自由的渴望回到姜氏族内。

偌大的家宅响起激动的声音。

“阿芷来信了!”

“定了定了,就叫她姜止,心如止水的止!”

……

姜止悠悠醒来,推开冰凉的窗棂,迎面感受着初冬的凉意,眼底升起一抹眷恋。

回忆梦中之景,不由笑起来。

原来她和小阿止之间,还有这层渊源。

一直惴惴不安的心奇迹般稳定下来,仿佛在飘零的世界中找到归属。

……

转眼过去半月,距离谢稟下的幽禁时间还剩十日不到。

姜止被程伯叫去书房,走进才发现房内除了谢宁川,高栎和凌斐恣都在。

谢宁川抬手示意程伯关上房门。

“明日本王要出发去邕州一趟,阿止你随行,府中就交由程伯照料。”

程伯忙抬手应下。

姜止诧异,面上不显:“需要奴婢准备什么?”

谢宁川沉吟,随即抬手:“不必,一切有凌斐恣准备,届时你只需配合就行。”

“是。”

姜止垂首站到程伯身侧,心中却在沉思。

什么事值得谢宁川冒着违抗圣旨的风险,也要走一遭?

邕州……她记得邕州近乎是流放的犯人,邕州境内混乱不堪,官府管束无能,无论派遣多少官员,都改变不了。

谢宁川去邕州做什么?

凌斐恣拧着眉头,虽对姜止的敌意减轻些许,却仍旧是看不惯她和谢宁川走得太近。

“王爷,此行为何要带上阿止?且不说途中刺杀,她一弱女子,恐是耽误进度。”

谢宁川不是看不出他对姜止的敌意,眉心微蹙,耐心解释:“萧赢安的夫人随其流放邕州,想松其口,少不了阿止从旁出力。”

数日前高栎带来萧赢安的一封密信,直言自己有燮河豢养私兵人的把柄,需在邕州见谢宁川,否则闭口不言。

私兵一事兹事体大,谢宁川隐约察觉和肖政山脱不了干系,但无确凿证据,只能作罢。当初姜芷下牢狱,受剔骨之刑,少不了肖政山的手段。

他和谢稟有心为姜芷翻案,然证据不足,或许私兵的事,会是一个突破口。

谢宁川眸色沉了点:“都回去收拾衣物,明日丑时离府。”

“是。”

丑时一刻,马车悄然出现在浓密的白雾中,轱辘声划破静谧的空气。

守城的侍卫察觉马车,伸手拦下,声音呵斥:“什么人!”

高栎假扮的马夫登时哭嚎起来:“大人,我家夫人难产了!大夫说得去城郊寻那催产的草药,求大人放行!”

凌斐恣假扮的大夫白发长须,闻言拂了拂白须,点头回应:“那草药长在悬崖边,小人也只有一株,前些日子给了东街的产妇,如今得出城去采。一来二回耽误时间,不得已带着人出城,还请大人放行。”

拦行的侍卫交头接耳,视线不断往车帘内瞟。

凌斐恣不着痕迹敲了敲车板。

“啊——夫君!不行了,我好痛!大夫!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几欲刺破耳膜。

高栎心神一震,忙不迭低下脑袋,掩饰自己嘴角的笑意。

侍卫一听这震耳欲聋的叫喊,顿时有些无措。

凌斐恣适时加了把火:“大人,再耽搁下去,可就一尸两命了啊!”

高栎抬起头附应:“求大人行行好,放我们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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