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李伶俐费力地睁开了眼睛,被楼下传来的”咚咚咚“的剁肉的声音吵醒了。
是她娘娘(同嬢嬢)在准备去菜场卖肉的声音吗?还是她在准备晚饭的声音?
她摸了摸了自己的脑袋,钻心的痛处还没有消失,可是白皙的手掌上半点血迹都没有。
她从窄小的钢丝折叠床上坐了起来,险些撞到了头,空气中传来了发霉的味道,半开的老虎窗外传来楼下几个邻居嘎三湖(聊八卦)的声音。
床对面的五斗橱上的玻璃缝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结婚照,上面的男人和女人穿着简朴的衣服,相互搀着手,却掩饰不住两个人的好相貌和对未来的无比期待。
这是她父母的结婚照,李伶俐伸手抽了出来小心地拿在手里,又轻轻放了回去。
她终于意识到,努力了十年,她重新又回到了这个亭子间的阁楼房间里。
李伶俐,重生了,回到了20岁。
至于她是怎么死的,仿佛就在上一分钟,她记得清清楚楚。
作为一个知情返沪的子女,她从小就生的比别人漂亮,但是也是因为是知情的子女,她从小就意识到了命运有时候就是那么不公平,如果给你开了一扇窗,那可能不仅仅锁了门,门上还有10把锁。
母亲去世的早,没赶上知青返沪的浪潮,也许是她母亲的幸运。
虽然她父母恩爱,但是在重大的抉择的时候,人性是经不住考验的。
很快,她跟着父亲从最贫困的农村来到了申城,才是知道同一块土地上,竟然存在着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农村的黑夜是伸手一片漆黑,而申城的夜晚则是灯火灿烂的不夜城。
即便是老辰光(以前)人说的那样,申城遍地是黄金,有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家依然是难上加难。
她爸爸回来后,却没有自己的房子,只能和娘娘姑父一家蜗居在虹口的一处亭子间里。楼上楼下加上壁洞和阁楼也就30个平方不到,住了姑父娘娘,表姐表弟以及他们一家。
因为生活的压力,很快父亲也生肺结核去世了,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得靠着娘娘姑父拉扯大。
大概是遗传了母亲喜欢画画的天赋,她初中后顺利考上了一个美专,毕业的第一个暑假暂时没有分配到工作,因为英文还不错,通过熟人介绍,去了四川北路的一家西餐厅端盘子挣点生活费。
在那里遇到了改变她一生的人。
一个叫罗端康的香港商人,他年近四十岁,和“风度翩翩”这四个字是八竿子打不到关系的,关键连头发都没有几根。
引起李伶俐注意的是他手腕上的金表,她偶尔从表姐的柜子上,翻过几页的时尚杂志里知道,这牌子叫劳力士。
后来的戏码其实很常见,李伶俐自认也不懂勾引男人的技巧,只是年轻加上美貌,和些许的懵懂,本来就是女人的“绝杀”。
罗端康很快就拜倒在李伶俐的裙下。
为了让李伶俐搬出来和他同居,罗端康带她去了南京西路上最大的珠宝店,当着李伶俐的面,给她选了一个钻戒,向她求婚。
经不住诱惑的李伶俐很快就从逼仄的亭子间阁楼里搬了出来,与罗端康同居在黄浦区的一个租的公寓里。
只是好景不长,罗端康因为在上海的生意不顺利,只能灰溜溜回到了香港。
这时候,李伶俐才扎出苗头来(发现问题),罗端康先把她安排在深圳,而不是直接带回香港。
后来,即使带回香港,也是从一个星期来陪她一次,到一个月,到最后几个月也见不到一次。
当初许诺去领的结婚证,却以各种理由,推脱着迟迟不去领。
等她偷偷根据地址找到了罗端康的家,看见从门口走出来的中年女人,她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她竟然成了罗端康的情妇。
至于罗端康平时吹嘘的大公司,大项目其实就是空心皮夹子,他的香港公司说到底就是皮包公司,做的不过就是拉皮条的业务(掮客)。就连所谓开在寸土寸金中环的办公室,也并不比她的阁楼大多少。
她气不过,跟踪罗端康,去他拜访的公司打闹,却没想在争执中拉扯到了一个娇滴滴的女生。因为她侧身让开,自己却不小心摔倒,敲到了脑袋,一命呜呼。
在朦胧之中,她发现自己居然只是一本地摊文学故事里的女炮灰,那个被她拉扯的女生则是这个故事的女主。
而李伶俐去闹的这家公司,正是男主的公司。
得益于李伶俐发生的意外,推进了剧情和感情线,让男主因为维护女主做了不少灰色地带的事情,女主则以为男主道德有瑕疵,又相爱相杀了好几个来回。
“炮灰啊?”
李伶俐冷笑了一声,看着镜子里俏丽的影子,镜子里的人虽然只是梳着简单的马尾辫,略凌乱的刘海下面是一双漂亮的眼睛,这是一双能在人群中被立刻认出来的眼睛,而现在这双眼睛里又多了点从前没有的坚定。
李伶俐随手整理了下刘海,暗自庆幸:最重要的是,现在是还没答应跟着罗端康的时候。
她拉开了五斗橱,从第一格的抽屉里摸出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展开以后是一个绒布盒子,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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