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亚(五)螳螂(2 / 2)
“祖宗,你看在你主人的份上给个面子,我早点出去助你俩主仆团聚。”
她小心翼翼托着蚕丝尾部,感受从锁孔里传来的轻微震动,尽量调整位置配合它开锁。手表走针有条不紊,每一秒都敲在她大脑里紧绷的弦,余光里螳螂人锐利的铡刀还在挣扎,这种高压环境下她控制不住地手抖,可蚕丝的尾部接着发出不满的嗡鸣声表示抗议。
“还差一点,就一点了,马上好了。”姜黛跟哄小孩一样劝着已经想罢工的蚕丝,空余的手将眼前碎发归拢到耳后时才发现汗已经顺着淌到了脖子,她想到季玢挂着汗珠的睫毛,难怪那时他也罕见地出了那么多汗。他把冰桑蚕丝给了自己,那他怎么办?他也陷进幻境,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有没有醒过来。
她没有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因为绑在螳螂人身上的金绳消失了。
时间到了,受尽屈辱的怪物从地上爬起来,两只前肢合于胸前如虔诚的祷告,姜黛很熟悉这个动作和它象征的含义,如果现在出去可能会悲催的死于腰斩,于是她准备先把“钥匙”小心收回来,至少铁门不开它也进不来。
紧接着,锁孔发出啪嗒一声,铁门向外弹开,重见天日的冰桑蚕丝在她手里摆动着身体,一副邀功的姿态。
“我——”姜黛还没骂出来,余光里就出现了一道绿色残影,她拉住铁门用力往回一扣,接着感受到手里的铁杆与重物相撞,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声,虎口被震得发麻。
螳螂人的颈部被卡在铁栏间,伸长的前肢就差几公分便能刺穿她的心脏。又一次的失败使它勃然大怒,上下颚疯狂地开合,隔着空气也要把她咬碎,已经摇摇欲坠的皮竟然又被撑开,眼周和嘴角出还多了几道细纹。
“朋友,情绪不稳定对杀手是致命的。”
姜黛换单手拉门,力道依旧不减,另一手画出金色法阵。
“万念为引,天地归一,破!”
法阵与螳螂人相撞,迸发出洪钟般的巨响在牢房里回荡,刚才嚣张跋扈的怪物一下子被震晕了,软绵绵地掉到地上。
“还以为多能抗呢。”姜黛拍了拍手,搓掉手心的铁屑,从螳螂的身体上跨出去,顺便捡起了那串钥匙,还有被钉进地里的手机。
出乎意料的是,她再也没有在这间地牢里看到别的螳螂人,倒是每隔三五米会有一间空牢房,她找到了那个发出光源的地方,也是一间牢房,里面竟然摆着十几盆玉缀,有两颗强效灯泡照着。
她虽然有符纸和法阵,这些会变成绿色蠕虫一样的东西曾经也交手过,但这么多盆她非得被碾死当肥料不可,于是三步一回头地快步离开。
凭借着微弱的风流,姜黛在第四次经过那只昏迷的螳螂后终于找到了出口。外界的空气比地牢里流通不少,那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消失后,气氛却仍旧压抑。
这里没有路灯,黑暗依旧执掌一切,惨白的月光下,只有大量的、连成片的……黑色方块。
每个黑色方块前有一个微弱的光源,姜黛小心地走向最近的一排,视觉的削弱使其他感官被放大,恰好今晚正起风,四周杂草被扇动着发出翻书一样的声音都要让她停下四处观望,每一步都走的心惊胆战。
直到离“方块”还剩五十米时,姜黛才发现这些长得极其规矩,排列得也极其规矩的竟然是房子,分毫不差的正方体,一排八列这样整齐地排列下去。每座房子门前亮着一盏灯,灯旁边挂着长条形的东西,不出意外的话是人,吊死的人。
她走近,眼前全是尸体。一排排,一列列,数不清的尸体吊在房梁上。他们全部脸朝前,朝着她的方向,窒息的诡异感轰得一声炸开,压迫着每一根神经,促使她转身往反方向跑,拼命地跑,跑得越远越好。
然而留住她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她跑过去,就站在那具尸体正前方。
李万三的脸,正从上往下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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