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2 / 2）

娘亲生着病，我怎么能在这时候离开？”

“胡闹！”晏清端着药碗走进来，神色隐忍，似要发火，却强自压下怒气，说：“平时你胡闹便也罢了，此事发非同小可，不由得你乱来。”

晏云渺从小被温柔的娘亲和宽容的兄长溺爱着，逐渐养成了顽劣调皮的性子，经常上梁揭瓦，入地挖洞，比晏玖呈更像个男孩子。晏清见自己的女儿这副模样，担心长大了还得了？但自己的夫人和儿子不成器，整天纵容着她，没办法，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平安顺遂的嫁出去，他不得不当起了个严父，整天板着一张脸，见到她做了出格的事就严厉的批评教训他，但晏云渺不但不听他语重心长的敦敦教诲，反而愈发顽劣，把晏清更是气得不轻。久而久之，面对自己的女儿，即使再不舍再心疼，他都不由自主板起脸，改都改不掉。

楚韵咳嗽一声：“老爷，冷静一点，好好说话。”

晏清看看妻子，声音不由得和缓了些：“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不同意，今晚你必须离开。”

“爹爹是为什么执意要我离开？”云渺出声问道。

晏清道：“我说过了，你离开之后，只然会知晓。”

云渺谈了口气：“但是我已经知道了。”

“兄长身亡、陛下赐婚，敢问爹爹，如今我已知晓全部的事情，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离开爹娘身边，将爹娘抛弃在这水深火热之中，去面对皇帝的震怒？”

“以后的事情不用你管！”

“爹爹是想让我做一个不孝不义之人吗？这与你一直奉行的道义相符吗？”

“……”

晏清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读了一辈子圣贤书，教出了无数忠义双全的学生，自己的儿女更是人中龙凤，没想到却被自己的女儿拿话来压他。

他的女儿好像变了，变得更加伶牙俐齿了？

不过，虽然被惹起怒火，心里却感到欣慰，这才是他晏家的孩子！

他的声音软了下来：“我是为你好。”

云渺见时机正好，于是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我现在离开，又未必能逃得出朝廷的爪牙。”

晏清心中悲凉，在这个事实，晏清并非不知道。朝廷的爪牙遍布天下，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难道你真愿意嫁给太子吗？”

太子为人看着谦逊贤德，但是他当太傅十几年，从未真正看清他。太子心中的野心和黑暗，只怕比他想象中还有深。而且，他并不是一个好的夫婿，一旦女儿嫁进太子府，这一辈子就毁了。

云渺勾唇一笑：“如果让陛下自己退婚，我不就不用嫁给他？”

“让陛下退婚？”楚韵疑惑不解。

晏清摇着头道：“哪有那么简单，陛下圣旨已下，若是退婚，那岂不是打自己脸吗？”

云渺想到了自己在地狱时，无聊的时候看的人间话本，就有不少关于人间帝王的故事。

帝王的心思也不难猜测。

她回忆着曾经看过的话本，提出个意见“只要爹地派一人与太子接触，并且要让皇帝知道。如此一来，皇帝必会重新考量赐婚的利弊。”

晏清在朝中公正不阿，一向不参与党派之争。若是陛下发现太子与太傅的人早已有所勾结，那他促成的婚事将会成为他的威胁。

晏清只觉得眼前一阵发昏，一口气差点提不起来。

“陛下最忌讳做臣子的结党营私。渺儿啊，你是怎么想的，你想让我晚节不保啊？”

云渺解释道：“女儿不是真的让爹爹结党营私，只是做给陛下看罢了。要是事后查起，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晏清头冒冷汗，缓缓坐下，一边为女儿大胆的想法感到震惊，一边又觉得她的方法不错。

他知道女儿说的是对的，只是他一生为官光明磊落，自认坦荡无愧于天地，如今真的要舍弃一身清明？

可是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就只剩唯一的女儿。

晏清看着自己的女儿，突然感觉到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变得那么聪明，那么惊才绝艳。

不过，为了自己的女儿，放手一搏，也未尝不可！

“好，就按你说的做吧。”

楚韵摸了摸云渺的发髻，欣慰地说：“我的渺儿长大了。”

真正的晏云渺选择的是嫁进太子府，被折磨了一生，但云渺不会走她的路。

她想找到另一条路，来拯救晏家。

忽然，胸口传来一阵心悸。云渺脸色微变。

戴在她手上镯子突然收缩，紧紧扣住云渺纤细的手腕。

这玉镯里的东西开始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