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靠近（1 / 2）

萧确和苏正易并肩走着，恰好在楼梯一角碰到了江寅。有二班的同学正带着他参观。萧确颇感兴趣地端详了他。眼前的男生比她高半个头，身材结实、皮肤黝黑、面容坚毅，有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

因为楼梯狭窄，苏正易放开搂住萧确肩膀的手，让她在自己前面上楼，此时的江寅也看到了他们，脸上似乎有些探询的神色，除此之外，算得上阳光坦荡。她收回目光，轻声对苏正易说：“看起来不像是爱炫耀的人啊。”

不用等上几天，萧确便又看见了江寅的帖子。他建了一个相册，发了不少照片，都是仁桥的角角落落，拍得很好，而且内容之丰富使人差点就忘了他的第一张照片。

“很专业啊，用的什么相机？”有人评论道。

苏正易看见她走神，从自己桌上拿了一本习题走到她桌边，轻轻盖在她的手机上，说：”把它做了。” 她抬头看见是他，倒也爽快地拿起笔开始看起来。她从小被他监督惯了，碰到学习的事，只要是他提出的，她就严肃对待。

放学后，萧确一个人来到自行车车库。自从苏正易今年春天搬家到了郊区，加上两个人的课后活动变了，她便要求不再和他一起上下学。没想到碰见了一直由家里汽车接送的栗峰。他一看到萧确，便过来打招呼说要和她一起走。

萧确一边戴头盔一边惊讶道：“你怎么开始骑车了？”

栗峰有点失望她的反应：“我也喜欢骑车。而且两个人安全些。” 他抓住苏正易不和萧确一起回家的机会，邀请萧确去吃东西。

“有家新开的咖啡厅刚好顺路，有很正宗的华夫饼，我记得学姐很喜欢吃华夫配冰淇淋。”

萧确听了果然有一点动心，便同意了。两人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有车来接江寅。栗峰了然地说道：“一百万是门面车，日常使用是三十万。”

萧确有点惊讶清纯学弟一个暑假过后竟变得如此世故，开口道：“但是他有四轮，我们只有两轮。”

栗峰也发觉失言，因为是在她面前，所以更加不快。好在萧确看在认识多年的份上对他实在宽容，换了一个话题，问他要他新自行车的配置单。栗峰闻言立刻把江寅忘到脑后，开始兴致高昂地喋喋不休。他在萧确面前完全是打蛇随棍上，即使随着年纪渐长沉稳了不少，可只要萧确一挑眉，他便知道要对她撒娇。遇到明明会做的难题，也要装作不明白的样子询问她，好让她多分一些注意力给他。只是平时苏正易在场的时候，他不敢使出来，更加知道使出来没用。

晚上和苏正易通话时，萧确有点头疼地跟他说了栗峰的小孩子脾性。苏正易轻笑：“很多人会愿意学这个毛栗子的，可是你只对他宽容一点。”

他并没有说下去。她听到对面鼠标点击了一下，自己的电脑就传来收件的声音。

“有一个仿生设计比赛，我们组队吧。”

萧确点开邮件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就答应了。

他仿佛打趣地说：“可能就没空由着别人闹了。”

萧确笑：“当然是你优先。”

电话那端的气氛似乎瞬间就轻松了不少。

“晚安，Michelle。”

“晚安。”

* * *

萧确是个好学生，但并不循规蹈矩。或者说，能在圈子中的人都不会毫无保留地认下外界已经定好的规矩。而江寅是个循规蹈矩的标准好学生、好儿子，听从任何师长的指令，因此在萧确们眼中就显得不谙世事得可怕。在江母的完全指导下，江寅着手塑造自己的形象，分享了自己艺术、运动及旅游等种种爱好。他发的每张照片都经过了江母精心挑选，出镜的往往除了他甚是养眼的角度，还有一些颇有内涵的小众奢侈品和一般人眼中可以算得上有品味的活动。自然，为了展现他并不只有对华丽社会成、住的审美，他也会特意捕捉时光背影中的坏、空。这种品味不仅奢侈，而且是文艺的奢侈。

这份展示欲让已经在桥联多时、甚少公开分享自己生活的学生们觉得很新鲜，因此乐得去给他捧场。不要钱的夸赞如水流般涌出，背后善意的真伪其实难辨。

还有那平时有富有见闻可炫，但被那个圈子在上方压着而不得不自我压抑收敛的人，见此也拿他的博文作筏，以对江寅照片中细节的熟知来隐晦地显示自己比他更高的层次。他们会说江寅去的这家二星餐馆有哪些季节的菜单还算不错，哪些则不如另一家；或者说江寅在旁征博引时知道引用这一点很好，可惜他引用的文章有哪些种种经不起推敲之处。

种种人心交织，使得这样一个堪称头脑单纯的博主所发的帖子评论区里，无时不刻不上演着令旁观者心生鄙夷的戏码。萧确有时看到奇怪的，便拿给荣容看，直到荣容也有些看不下去。这天午间聚会，她便对密友道：“我突然觉得江寅有些可怜了。那些人与其说在指正，更不如说是在指指点点；而那些好话往外倒的，是想捧杀他吗？”处在舞台中央供人指点的江寅的确显得有些可怜，而他懵懵懂懂的甘之如饴显得更有些可笑。说起来他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想获得关注，快速融入罢了。可事实就是，不少人都在看他的笑话。萧确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