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3 / 4)
这与我得到的消息不同。阿启派去梁国的使者回来禀报说,是梁王主动藏匿了公孙诡与羊胜,后来眼见实在保不住这二人,才命他们自杀,以此保全自己。
这件事的真相我无心计较,对错是非那是廷尉要判断的事情。
我那时盯着阿武看了一会,继续说:“杀死袁盎的确于你而言并无好处,可阿武,你过去做错了一件事。”
“什么?”他迷茫的抬头注视着我,我这位以勇武闻名的弟弟,终究还是欠缺了对人心的算计。
“你过去不懂得君臣相处的道理,以至于早就在长安树敌万千。便是市井小儿亦曾听闻你张狂傲慢的传言。如今你说你没有为一时之愤杀死袁盎,谁信?”
“我——”阿武张口想要反驳。
他许是想说,他并非如传闻中说的那样不堪,他也不是僭越礼制的狂徒,他与天子同车辇只因天子乃是他的同母亲兄长,他曾经将得意流露在面上只因他太过年轻被平定七国之乱的荣耀冲昏了头脑。
也许他真的萌生过不该有的野心,可那是情理之中。这天底下那样多的人,谁能抵抗住至尊之位的诱惑?
可阿武不是为了野心就能不择手段的人。
我的确不了解我这个弟弟,他与我的年纪相差太大,他从孩提长为少年的时候,正是我身在堂邑的岁月。可这段时日我有找到曾经侍奉过阿武的老宫人,在他们口中,阿武小时候便乖巧谦和,虽为中宫嫡子,却从未有骄矜跋扈的时候。一个人的性格或许可以伪装,却磨灭不了成长路上留下的刻痕。我的弟弟刘武,的确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那他缘何会在长安臭名昭著呢?
我简直忍不住要笑出来了,为阿武的愚蠢,为阿启的心计。
阿武脸色微变,他不是傻子,自然猜到了些许真相。可多年来对兄长的信任又使他不敢相信这样的推论。我看见他紧紧抿着唇,许久不发一言。最后他重重的拜倒在我面前,说:“求阿姊救命。”
我伸手抚摸他带着长冠的头颅,微笑着予他承诺,“谁让我是你阿姊呢。”
我让阿武乖乖在我的长门园中藏好,然后独自前往未央宫去向阿启求情。
毫不意外的,我在宣室殿见到了母亲。她果然是关心幼子的,听闻阿武为袁盎之死进京请罪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赶到了阿启的面前。
我进殿的时候,母亲仍在同阿启说话,他垂首恭敬的听着,时不时好言劝慰母亲两句,却始终没有允诺要放过阿武。
母亲恼怒不已,整个人都因愤怒而发抖。我赶紧上前,代替一旁的宫娥搀扶住母亲,“阿母,还请稍安勿躁。”
“阿嫖……阿嫖!”她分辨出了我的声音,紧紧扣住我,“来,送我去你父亲的陵寝前。我无福无德,竟养育了一个寡恩薄情的儿子。他今日敢杀他的弟弟,明日就敢将我逼死了!既然如此,我不如早些去霸陵候着。”
“母亲糊涂,这样的话怎么可以随意说出口。”我一面以手轻抚她的脊背,一面将她带到了枰前坐下。温室殿内寂静无声,侍奉在侧的从者早就被我屏退在外,因此我也不怕有人会记下母亲对阿启的控诉将其流传开来供外人搬弄是非。我只担心母亲在一时激愤之下酿成更难收拾的局面。
“快坐下歇息。您年事已高,何事需亲临未央宫来?有什么吩咐命宫人代传也就是了。我和陛下不敢不听。”
母亲冷,说:“我不过是一个在偏僻宫室中自生自灭的老婆子罢了,有谁还在意我的死活?皇帝忤逆我已不是头一次,如今竟还要杀死我的小儿子,这与夺我性命又有何异?先帝实在残忍,怎么驾崩时不带我一同走,徒留我一人在这世间受苦受难。”
我道:“陛下并非有意违逆您的意思,其中必有误会。请阿母放心,我为您说服陛下。”
自我进殿后便始终沉默的阿启眉毛一抬,眼看就要开口。我连忙朝他摇头,示意他闭嘴。
母亲目盲看不见我与阿启的交流,最终被我一番温声软语哄得消了气,在宫娥的搀扶下离开了宣室殿。
宣室殿内只剩下我与阿启,我听见他开口,语气中多了几分怅然的情绪,“阿姊,你总是比我会哄人,从小到大,每回我惹恼阿母,都需你出马。”
他以为我是专程来替他解围的,可我摇头告诉他说:“我也是来劝你放过阿武的。”
阿启向后仰了仰身子,殿柱投下的阴影有半边笼在他的脸上,“为什么?”他问我。
我说:“这哪里需要我来解释呢?梁王是陛下的血肉至亲,陛下不能杀他,仅此而已。”
“七国之乱时谋逆的诸王还是朕的叔伯族亲呢,那时怎不见阿姊为他们求情?”
我静静地瞧着他,直到他心绪平复之后,道:“梁王与你我同母,他若是有事,母亲必然为之悲痛,要是母亲因此而病倒。那岂不是你的过错?”
“我不信母亲能一直护着阿武。”他冷淡的说道。
“那陛下便试试吧。”我说。
在那不久之后,梁国的队伍抵达长安。
母亲命长乐太仆前往迎接阿武,身负太后使命的属官却未能在车队之中见到梁王,纷纷大惊失色。急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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