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婢女（2 / 2）

张了张口，话还未说出口，又是一声低语，击溃她想要筑起的冷漠。

“我好想你……”

宛如幼兽寻得亲人，躲在身下呜咽求安抚，浑身颤抖不安。

身后的人在颤抖。

她能清楚感知到他所有的情感。

汹涌蓬勃，几乎淹没她。

阿止沉默了。

面对这样的谢宁川，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最终，她还是选择欺瞒，敛起眼底的哀伤，惊慌且忐忑地推拒他：“王、王爷……”

怀里的人在抗拒，惊慌失措的挣扎令谢宁川猝然回神。

他的阿芷，是不会这般慌乱的。

眼神微微聚焦，盯着她的侧脸陷入迷茫。

她不是阿芷？那阿芷去哪儿了？

为什么他总是找不到，是不是因为他没有听话，阿芷才躲着不肯见他的？

谢宁川失神，被阿止挣脱去。

眸光下睨，死死盯着她和姜芷近乎一模一样的脸，企图从她脸上找到伪装的迹象。

阿止噗通跪下，嗓音颤颤：“王爷恕罪！”

凌斐恣眼见情况不对，忙不迭赶过来，罕见露出几分急色。

“王爷，她是阿止，不是太傅大人。”

现在仔细瞧去，能看出她和姜芷的差别。

他的阿芷，不会对别人卑躬屈膝，腰板挺直得如山间松柏，傲骨铮铮。

谢宁川彻底从幻想中抽回思绪，仰头深吸一口气，抚平心底的涩意，淡淡道：“起来吧。”

凌斐恣扭头对她道：“你下去。”

他就知道，程伯留下她迟早会出事。

“是……”

阿止站直身，忽听谢宁川的声音。

“慢着，”谢宁川垂眸凝视她，乌眸沉得发暗，“随本王走走。”

凌斐恣蹙眉：“王爷……”

谢宁川一个眼神扫过去，堵住他嘴里的话。

敛眸推动轮椅。

阿止拒绝不得，提起裙摆跟上：“是。”

园里的桂花树下有一小小的纳凉亭。

谢宁川进了亭子，抬眸看着面前安静站着的阿止。

“阿止是吧，进府多久了？”

“回王爷，有一年了。”

谢宁川半敛眸子，静静盯着她。

目光一寸一寸划过她绝色的面庞，那眉眼温顺，眼底残留着将才惊惧的异色。

无论怎么看，都与记忆中那人无一丝一毫的相似。

他这般紧张着不放，也不知道自己在寻求什么。

身体如泄了气的皮球，对她也没什么问下去的兴致。

心底隐隐在说，他想把阿止当做姜芷替身。

替身。

反复咀嚼这两个字，面色一哂。

是对自己这种想法的不耻。

谢宁川啊谢宁川，跟在姜芷身边这么多年，都学了些什么，居然生出这么荒唐的想法。

“说说你进府前的事吧。”

他意兴阑珊地垂着眸子。

“是。”

阿止顿了顿，脑袋里搜刮了原身经历过的事，诧异发现竟有一处记忆空缺。

抿了抿唇，她捡了一些能说的说。

“奴婢原先在酒楼里打杂，本是个还不错的差事，奈何酒楼不景气，没多久便关了。恰逢王府招人，奴婢为了生存，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了。”

原身在酒楼干了两年，那老板是个抠搜的人，欺原身软弱，没少压榨她。最后遭了报应，被人拆了酒楼，原身这才停止这份不讨好的差事。

彼时摄政王府招人，给出的待遇都不错，可能是摄政王的凶名摆在那儿，前去应招的人不多，给了她钻漏洞的机会。

阿止现在想想，原身能进摄政王府，多半是被程伯看中了自己的脸。

“家中可有亲人？”

阿止眸光微闪，轻声道：“有的。只有一个兄长，奴婢与兄长走失多年，已寻不得其踪迹，如今只剩奴婢一人。”

能被程伯放进府的，多是被他调查清楚，确定背后无人的。现在又听阿止自己这么说，完全是个背景平凡的小姑娘，无危险可能性。

谢宁川掀起眼皮看她，乌眸映着不明的光芒。

“今后你便来本王身侧侍奉，除了书房和本王的卧房，其余地方你可自由进出。”

这番话的重量，可以理解为，在王府里，她的地位仅低于程伯、高栎和凌斐恣。

阿止震惊地望着他，全然忘却礼数。

凌斐恣也是惊讶，不敢相信阿止对他的影响这么大。

短短一个月内，阿止从一个小小的洒扫婢女，提升为谢宁川的贴身婢女，这是何等的殊荣。

要知道，整个摄政王府里，能在谢宁川身侧侍奉的婢女，阿止是头一个。

许是她震惊的有点过头，谢宁川半天不见回应，乌眸疑惑地落下，与她这么对视一眼。

阿止瞬间反应过来，压下心底的震惊，垂首应道：“是。”

就这样，阿止成为谢宁川贴身婢女的事在王府飞速传播，与她有接触的人无一不惊讶，底下羡慕之人更是不在少数。

这些言谈，也仅限于摄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