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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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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玄对他这个有些阴郁的妻子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就像这世间许许多多的男女一样,他们互不相识,只是因为一些家族的利益关系,便被迫绑在了一起。

对此,张玄并无所谓。他知道这世道下成亲之后总是女子会多受些委屈,因此,他极尽可能地顺应她的要求,无论是单分给她一间独院,还是装作没看见般任由她将府里的东西拿去变卖,又在戏楼酒坊间挥霍无度。

只是后来,她变本加厉。没有谁能在无端受人辱骂后依旧毫无芥蒂,张玄忍了又忍,几欲同她撕破脸皮。

可就在这时,他发现夏锦忽然变了。

门帘轻掀,方才还在脑海中的人,故作无意地朝四周乱瞟着钻入他的屋内。秋寒渐浓,她换了件比前两日更厚些的鹅黄夹袄。粉白的小脸躲在竖起的领子后,明明梳着妇人发髻,却依旧一副少女模样。

夏锦用余光注意着张玄的动作,见他自打自己一进门就抬起了头,只好改变策略,大大方方走到他跟前坐下。

“今天我来,是想同你商量一件事。”

她定了定心,正色道:

“我在城里开了间制衣铺子,现在店面都备好了,第一笔单子也接到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所以——”

夏锦搓了搓手,掩面轻咳了一声。

“不知你有没有这个意向,借我一笔东风?”

“东风?”张玄挑眉。

“借我二十两银子。”

夏锦正要继续争取,就见他很爽快地点了头。许是对面那人意外的神情太过明显,张玄不得不放下竹笔,坦然与她对视:“这般惊讶做什么,我何时在正事上克扣过银钱?”

所以……吃饭不算正事是吗?夏锦下意识腹诽。

屋外候着丫鬟,张玄唤了一声简单说了,那丫鬟便去库房里取了钱来,拿来递给家主。夏锦谢过,伸手要拿,结果那几张银票不偏不倚地被张玄压在肘下,状似无意般移开了目光。

“之前劝你出门走走你都嫌吵闹,怎的如今不但不嫌烦,反而还想着要开铺子了。”

张玄语气淡然,好像只是在问她明晚吃什么一般。夏锦后背一凉,意识到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但凡魂穿的故事,好像总是免不了这一遭。夏锦内心天人交战,理智告诉她告知真相可能会带来无法承受的后果,但私欲又不甘示弱,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不愿顶着别人的身份而活。

窗外乌雀无声,夏锦心绪几番起伏,最终还是私欲占了上风。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和你的妻子,并非同一个人。”

张玄蓦地抬眼。

“哎呀说白了就是那什么你夫人身死魂消香消玉殒然后我一个异世之魂啪嗒代替总而言之壳子是一个芯子大不同,懂了吗——?”

一口气解释完,夏锦不敢多留,趁着那人还在发愣,一把扯过银票,拔腿就跑。

-

四平街,东三集。

一离开候府,夏锦顿时觉得空气都流通了不少。

恰逢一旬一次的大市集,远近的掌柜行商都把自家货物挑了出来,沿着街边一字排开,卖力地吆喝路人来看。夏锦哼着小曲儿穿行在摊贩中间,左捡捡右挑挑,思索着该买哪家担来的布。

弥夫人此番只为求财,求财该拜谁?夏锦想不出第二个答案。

小凉朝地处南疆,呈长条状横贯于山原之上。此地人民不善桑农,最为常见的便是麻、葛两类织物。粗葛称“绤”,细葛称“絺”,细中之上品者名为“绉”。天子服絺,农人着绤,都中的葛布品相不一,花色琳琅,夏锦来来回回逛了三趟,最后在一个品相相对好些的摊子前停下脚步,指着货架上的一卷红布问:“店家,这个怎么卖?”

看摊的是一个略有些胖的中年男人,听到夏锦的话,他堆起一个笑,连忙道:“客观您这眼光可真不错,咱家这布,跑遍整个集市都找不出来这么工整的!看你有眼缘,这布我也不多收,就算你五十两一卷,你看如何?”

“五十两?!”夏锦眼险些把珠子都瞪了出来,“你当我是傻子,还是想钱想疯了??”

闻言,那老板脸色一黑。

“姑娘,话可不能乱说。咱家这布,你看看这成色,看看这纹理!你去别家哪能找出比得过的?一份银钱一分货,你把它买回去,裁上一件,便知道它值不值了。”

说着,他卸下那卷布,就要往夏锦怀里塞。毫不夸张地说,这卷布看着顶多值个五两。夏锦上手一摸,扯出一根葛丝,直言道:“这两日入了秋,你这布再卖不出去,怕是会积压一冬,亏损不少。虽说你家的料子纹样不错,颜色也正合我心,但就这织工而言,还不如我曾经手织的那卷。”

摊子边逐渐有人驻足,夏锦着实是看不上这又松又贵的烂布头,刚要转身离开,忽然听见有人指着她喊:“诶,你不是锦玉阁那掌柜的吗?”

此话一出,老板脸色瞬变。

“好啊,我当是谁呢,原来你是群玉阁那女掌柜。怎么,今日不变卖店里的财产,上赶着来我这儿装阔来了?你说我这布不值,倒不如实诚一些,直接说你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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