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用不上成语的，大概会用什么自己不愿听见的低级词语对姜连的行为表示谴责。

鸡群之一，被她在心中贴上“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标签的前桌大大咧咧地敞开腿，改窄的校裤紧紧贴在大腿上，大腿也紧紧挨着他的同桌。可怜的女孩半边身体已经贴在墙上了，退无可退。她应该是怕他的，但程若若不理解这份恐惧的来源，她眼睁睁看着女孩极力压抑着什么。

“诶，你们等等来看我打球啊。”

前桌无知无觉地对他的同桌吆喝着，像只被拔光毛的公孔雀——明明没有任何值得炫耀之处，却偏偏耐不住生理本能，迫不及待地逮到机会就想开屏。

程若若对此啧啧称奇，垂下的眼皮挡住了眸中的嘲弄。她想不通怎么会有人类对他人的抗拒熟视无睹，是自我感觉太过良好的原因吗？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错估自己的人格魅力呢？

他的做派太过滑稽，她腹诽着，到最后实在没忍住，轻笑出声。

像是一直留意她的一举一动，秃孔雀突然转过身子，手臂搭在她的桌上，眼中闪着油腻的光。

“程若若，黎宛宛，你们来不来？”

视线冷淡地在那只手臂停留了一瞬，眨眼间，程若若已经换上了一副挑不出错处的表情。她微笑着，先黎宛宛一步，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等会儿再看吧。”

像是听不出她话里的婉拒，他兴奋了起来，在程若若没什么温度的目光中一合掌，如山野里的猴子一般窜起，投入聊得热火朝天的鸡群，头上长出鲜艳的冠，也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

虚伪，太虚伪了。

明明可以直接让他滚，或是无视的，自己却选择了与这人虚与委蛇。

程若若无声地想，而后将用过的湿纸丢掉，心满意足地摸了摸重新变得干净的桌面。

她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斜后方，某位刚刚她在心底给出过不错评价的人，将一切尽数收入眼中。

姜连在她察觉到目光抬眼的瞬间收回视线，垂眸看向手上攥着的一根红绳。它被他从手腕上解开，捏在手中，像是什么至臻至宝，不时用手指摩挲两下。

红绳有明显的佩戴痕迹，颜色都不大鲜艳了，想必伴随了主人很长的时间。姜连不怎么向外界表露自己，可他对于这段红绳的珍视程度，是人尽皆知的。

看它的长度，显然最初并不是要用来缠在手腕上的，反倒更像是挂着什么，戴在脖子上的。姜连将它绕了几圈，绳子松松垮垮地绕在白皙的腕上，很是扎眼。

许多人都觉得怪异，却因为这位冷若冰霜的态度望而却步，不敢询问。

当然，这个“许多人”中，绝对不包括那位天选之子。

“诶，之前就想问了，你怎么老戴着这根绳子？”

初融的雪在声音响起的刹那又倏地凝住，姜连才软和下来的神色尽数被敛去，顷刻间又恢复那生人勿进的模样。

他对谁都是这样，因此没人发现姜连藏在眼底的憎恶。

“老大，得了呗，别跟他说了。”人群中的小弟甲插嘴道，“咱们的大学霸高冷得很！”

小弟甲——或许我们该叫他王亦霖。程若若对他有印象，他在书里的定位是男主的忠实拥护者。

他每天都起个大早就为了特意梳个无比夸张的造型。今天不幸撞上校领导闲着没事干在门口抽查仪容仪表，往日引人瞩目的飞机头过不了领导的法眼，被他死命往下压，现在整个耷拉下来，看起来有些滑稽。

王亦霖是班里少有的看不上姜连那副清高做派的人，他尤其看不过这人对楚天宸这幅态度。

不过当事人楚天宸倒觉得无所谓。他只是随口一提，也没真想知道。他理解每个人性格不同，也不会真的强求姜连回答这个问题。他摆摆手，跳下桌子揽住王亦霖的肩，乐道：“行了，去溜达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