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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一春日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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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一殿已安静了数月。

昆仑持续了九万年的冬季正式结束,各处的候鸟来到天泽栖息。归一殿在偌大的天泽与候鸟的飞徙中静静屹立。

夜凰谢绝了所有师兄的探望,也把自己彻底关闭起来。除了偶有一名聋哑仙娥洒扫庭院,便再也无人叨扰。

深夜之时,夜凰常躺在归一主殿□□中,看凤凰花在深夜绽出火苗一般的红。

或是夜宿在天泽一处小洲上,那里种着一棵永远也不会凋落的海棠树,只修建一座小小的亭台与恢弘的归一殿照应。

夜凰躺在海棠树下,她望着天泽的候鸟伏贴天泽掠过,望着月亮在天泽中泛起层层银光,望着永不凋谢的海棠花在风中轻轻地摇晃。

在寂静的天泽里,这天地之间仿佛只有夜凰一人。

所以那个救她却又不露面的人是谁呢,为什么要给她留下这枚戒指呢,所以白颜为什么会重提他们二人之间的婚约呢……这几月,她再也没有想起从前的事情。

当夜凰再次在树下醒来时,天泽上正游来一叶小舟。舟上一位白衣公子立在船头,用神力催动着小舟前行。

夜凰从树下坐起,她并未声张,只看着那人笨笨地从舟上下来,再笨笨地将纤绳系好,生怕弄脏他的衣衫。他与夜风相似,不同的是,那双稚嫩柔情的双眼并不像上位者的冷漠,像记忆中几面之缘的陵澜妃。

那是夜清,天帝独子,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夜清踏过蜿蜒的廊道来到归一殿的前庭,只见到一个本分的仙娥正在洒扫。

“请问,神女夜凰在何处?”那仙娥迟疑,却又低下头来不再理他。

夜清在偌大的宫殿中张望、徘徊,只是那眼神却不似多年前天真清澈。

夜清坐在廊下念念有词:“三元归一……”九重天的三元殿空了二十余万年,夜凰却入住昆仑归一殿十万余年。三元归一,这神界不能只在她一人手中吧?

回忆今早拜见父神,父神瞧见他手上的伤疤不仅毫不关怀,而且极为不喜,还未等他诉苦解释,便让他入昆仑拜访,肯定是对他有所猜忌,夜凰不过归来十月,竟把他又压下去了。

夜凰不知所踪罢了,风后神尊让他以小舟入归一殿也罢了,一个昆仑的小小仙娥也敢轻视他!

“夜清,你有何事?”夜凰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夜清脸色剧变,站起身来的一刻匆匆遮住手上的疤痕。

一道邪念闪过,他凝聚好神力,准备重伤夜凰……

刹那之间,空中落下两道人影,一人一身淡蓝色简约的贴身衣裙,迅速上前按住夜青的肩膀,将他凝聚的神力化散遮掩。

夜皎只觉得后背发凉,心也止不住砰砰直跳。

祁渊一身白色的昆仑弟子服,扫过空中消散的灵力,淡漠地盯着姐弟二人。

“长姐安好。”夜皎拱手向夜凰示意。

仙娥洒扫完毕,默默退了出去。

夜凰轻微点头,夜皎见状才直起腰来。

夜凰见祁渊不说话便也静静地打量他——那是一张极为冷峻的脸,天地众生在他眼中都恍如尘埃一粟。

他很像当初救她的人,又好像他们许久之前就已相见。

场面一度沉默,甚至能听见湖水澎湃拍涌之声时,夜皎突然把夜清踢在地上,还未等夜清有所反应,震天动地的一声惨叫在天泽传开——夜皎顷刻间废掉了他的左手。

“夜清已向父神请罪,愿自废一臂恳请长姐宽恕!”夜皎弓身行礼,眼睛只沉沉看向地面,映入夜凰的洁白却在阳光下如盈盈月光的裙摆。

这是蚕部特供昆仑的素岳绫华,唯有风后神尊与青玄上神、昆仑众弟子能制衣。

一匹绫华,断了她昆仑弟子的念想。一个嫡长女身份,遮去她所有的努力。

夜皎低下头不见神色。唯有跪在地上的夜青,愤恨地回过头去怒视他的亲姐姐,青涩英俊的面孔因突如其来的疼痛极端狰狞。他不明白为什么姐姐要狠心断他一臂?明明他用刀剜去箭伤保证天衣无缝,明明姐姐之前已经训斥过他,明明他在父神面前丢尽脸面却仍亲自来昆仑赔罪了……为什么,为什么姐姐还是要对他下如此狠手?

难道夜凰就值得父神、姐姐、风后与青玄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吗?所以凭什么,凭什么夜凰就能拥有所有人的关注与宠爱?

为什么父神的注视从来只有她,为什么姐姐也要让着她,为什么她能拜师昆仑他却不能,为什么从前她能叫风后青玄大伯、姑姑,而他与姐姐却不能?

为什么姐姐终日用功却仍比不上夜凰呢?为什么世人都要将他与夜凰作比较呢?为什么夜凰的母神就是“卿卿爱妻”,而他的母妃就是被即日赐死的东瑚妃呢!

夜清很想将这些问题问出来,他想质问高高在上、受人一拜的夜凰。他也想问他的亲姐姐夜皎,为什么要对夜凰卑躬屈膝,为什么要对父神的冷漠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可是,当他用最怨毒的眼神看向夜皎,他看见,与母妃相似的面容上,有谦卑,有落寞,有一丝丝的难过。

夜皎含着泪,悲悯地看着他。那些泪,或许和他一样有感而发,或许也有拜向夜凰的屈辱,或许还有对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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