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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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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踏月而来,只因你在山中。

——席慕蓉

窗外的香樟树绿得耀眼,阳光从枝叶的罅隙间倾泻而下,叶子动,影子也动。阳台上晾着的衣服随风飘荡。

我光着脚丫仰在沙发上看电视,怀里抱着大半块冰镇西瓜,一勺接一勺地往嘴里送。楼下传来孩子的嬉闹声,邻居家的饭香随风阵阵扑过来。

这是二〇〇九年。

这一年,中国建成了南极昆仑站,嫦娥一号被送上太空,后来影响历史的奥巴马当选为美国总统,新中国喜庆60华诞,到处都是红旗飘飘,杰克逊的演唱会终成了此生未完成,青藏铁路全线通车,大街小巷到处飘着依依目光此生不换。

就是在这一年,我遇到了骆清。

写下这段话的时候我正坐在院子里,太阳很好,亮堂堂地落在院子里,有风。

春天来了,树叶子冒着新芽,亮滑的叶子跃动着绿光,未到枝繁叶茂时,却让人觉得生命鲜活、生动。

忽然想起刚刚四月时,余蔚在深夜发给我一条信息,只有短短三言:“四月了。”

我当时已经睡了,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就看到这条信息,突然一下子就湿了眼眶。

原来岁月流逝地是如此之快,这已是我遇见你的第十三年了。

岁月原来如此奇妙,就像你不知道窗外的叶子绿了,何时又落了。

我遇见骆清的那一年,也是这么一个四月,云淡风轻的一天,和任何一个白日没什么两样。

那天太阳很好,空气已经开始有些燥热了。

我抱着怀里的书站在教学楼下的树荫里,偶尔有风吹过来,也难消萦在身体周围的热气。

“宁津!”老远我就看见余蔚风风火火地朝我奔来,张着双臂,作势抱住我。

“哎哎哎书书书,小心着点啊你。”

余蔚冲进我怀里,给我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最后抬起头来嬉皮一笑。

我把手里的书塞到她手里,“你的,抱好。”

借过书的一瞬间她就皱了眉头,嚷嚷道:“怎么这么沉啊?”

我飞过一记眼刀:“你还知道。”

她挽住我的手臂,嘿嘿一笑:“好宁津,走,请你吃雪糕。”

说完就拉着我的胳膊往小卖部走去,边走边聊着她最近听到的小道消息。

刚走到小卖部门口,余蔚突然停下了脚步,死死地拽着我的袖口,她突然朝我斜了斜身子,小声耳语:“前面有个帅哥。”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骆清就这么措不及防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准确来说,还只是一个背影。

几个男孩子站在小卖部门口,背对着我们。

我扫了一眼,说:“脸都没见着呢,帅哥就叫上了?”

我其实知道她说的大概是哪个,骆青的站姿很有特色,松松垮垮的,给人一种吊儿郎当的感觉,又不让人觉得过分轻浮。

余蔚嘿嘿一笑,“个儿最高的那个。”

我看着余蔚,她突然朝我眨了一下眼睛。

我抬起头,就看见骆清朝我走来。

他穿了一件白色体恤,肩膀微微下沉,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握着一瓶矿泉水,掌骨因动作而撑起,他微微仰头,往嘴里倒着。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他微眯着眼。

我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眼角的泪痣,手臂上蜿蜒的血管,以及……乱糟糟的头发。

一阵风吹过来,头顶的树枝乱颤,落在地上的光点也随之飘散,像水底的游鱼。

骆清水里的半瓶矿泉水清亮地反射着阳光,在他白皙的手臂上画了一个银色的光圈。

余蔚这时候晃晃我的手臂,笑得很灿烂:“看呆啦?”

我不自然地移开眼睛,拍了她一下。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像燥热天气里一汪亮堂堂的清泉,就那么流进我的心里。

从此,年年岁岁,终也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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