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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的家已经近在咫尺,苏霓的心终于开始乱拍。
天色极好,她能清楚地看见不远处的电线杆上,停了一大排的红臀鹎,列队整齐,像是欢迎仪式。
这么一想,她的心好像跳得更快了些。
出租车却在这时停了下来。
下一秒,副驾驶的门被打开。
随着热气探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子,一身的黑,长袖长裤,鸭舌帽檐压得很低,连口罩都是黑色的,看起来像是丝毫不怕在四十度的高温天中暑。
苏霓完全看不清他的脸,却听见他低沉沙哑的声音散了进来:“叔,我方便借一段路吗?”
司机转头看向苏霓。
姑娘眼神警惕,原本懈着的身子崩得笔直。
他犹豫片刻,解释道:“这是我家侄子,也想去龙眼村,就十分钟的路程,姑娘方便吗?”
“不方便也没关系的。”
说是没关系,求人的语气却格外诚恳和殷切。
苏霓默了片刻。
她向来谨慎,如果是在港城,这种莫名的拼车情况,她想都不用想就会拒绝。
但——
熟悉的乡音,熟悉的街道,以及和善的司机。
想了想,苏霓再次和司机核对了身份信息,确认无误后,她瞧见那人还很耐心的站在车门边稍远的位置。
最终还是心软地点了头。
男人上了车,礼貌地朝苏霓道了谢,便没再开口,只是抱着手,兀自闭目休息去了。
司机估计觉得车内氛围有些僵,又开了个新话题,还是问的苏霓:“姑娘这次回来了,还走吗?”
说着,他往身旁看了一眼。
那人依旧窝着,一动不动,浑身是冷意。
后头的苏霓又默了片刻,她手指探进背包里,摸到两本硬硬的证书,心被压实了些,才答:“还没想好。”
从踏进港城伊始,她便脚步不停地同时间与生活并行。
那时候,苏霓坐在地铁上,随着列车的开动和停下摇摇晃晃。在某一刻,她突然很想望望窗外,却只见白硬的铁车壁和无数个发亮的手机荧幕。
她在下一站下车,匆匆爬上地面,虚浮的脚步堪堪平稳,意外地撞见一株小小的龙眼树。
那些如涓涓细流般的日子,被收藏在旧事物堆里,早已荒草丛生。
苏霓轻轻摸着龙眼树细弱的枝干,听见内里有汩汩流淌,才发觉自己在不停地往上走,却忘了向下扎根。
她其实很想直接下定决心,在故土就此重新开始,再不回去那个五光十色的城。
但她确实还没想好。
毕竟真的离开太多年了。
这么想着,车已经到了进村口,司机放缓了速度,车慢慢停下。
看见熟悉的大牌坊,苏霓下意识的就想拉开车门下车。
”哎?姑娘,你做什么?还没到呢!”司机惊得脖子往后伸,“你不是定位到龙眼村吗?这还得一公里呢!”
苏霓闻言一愣,望窗外看了一眼,犹豫不决,“不是……得走进去吗?”
在她零星的记忆里,到大牌坊后,会有一长段的土路,走路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不过她现在长高了不少,应该不需要走那么久了。
司机听她这话,止不住乐了。
他指了指中控台上的实时地图,话里还带着笑意,“姑娘仔细看,现在可都是水泥路了,好走!我直接能送你到村口的。”
“噢……”
苏霓脸有点烫,这才看见牌坊前还加了个红灯,她缩回脖子,“那麻烦您啦!”
“不麻烦的。”
绿灯亮,司机放下手刹,“我对龙眼村还算挺熟悉,上学那会班里就好几个苏姓的朋友,都是龙眼村里的,我们每天放学后就回去你们村口那棵大龙眼树下捡龙眼吃。”
他这么一说,倒是唤醒了苏霓关于那株古老龙眼树的记忆。
而记忆中的龙眼树已经近在眼前。
苏霓付了钱,和友好的司机大叔道了别。一抬头,刚刚蹭车的人已经率先进了村,只给她留下个匆匆的背影。
真是个奇怪的人。
苏霓背着包,没再管这小插曲,只是看着面前蓬勃生长的龙眼树。
时节未到,树上却已结了数百颗豌豆大小的果,藏于青葱枝叶与娇嫩黄花间。
爷爷说,怕她回了家,找不到路。
毕竟从市区到村落,总归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但爷爷上了年纪,腿脚也不好,苏霓不想麻烦他,便提前说好了她要自己进去。
村里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但这里已经与小时候的记忆毫无关联了。苏霓晃悠悠地走着,一路上几乎没碰见什么人,碰见了也都是些生面孔。
彼此相顾无言,带着点探究,又带着点无谓。
只是,苏霓离那些矮矮的自建房和土坯房越近,从村口就隐约听见的阵阵怪异声就越来越清晰。
一开始,苏霓还以为是谁家小孩刚学提琴。
她从前住在港城的旧式小区,高高低低的楼层,每晚总有小孩的哭声,伴着像在锯木头的琴声,消融进四面八方的拥挤不堪里。
她其实从未听过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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