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隔阂（1 / 4）

诺莉看着查克帮托马斯裹进睡袋里，托马斯的眼睛一直盯着她，诺莉心领神会地支开查克。

“怎么了？”诺莉把耳朵凑到托马斯还肿着的嘴边，她的眼睛随着托马斯断断续续的气音瞪大，托马斯伸出手指在她光滑、僵硬如大理石般的手掌上写下一个单词——“WICKED”。

“我们把它称作死角。那个角落的后面是墓地，在密林之中。没什么太多别的东西。”诺莉念叨着艾尔比说过的话，“你最好保证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她嘟囔着，发病的本，刀锋甲虫，创造者还能弄出更多的花样吗？

诺莉绕过一棵大橡树，她来到了墓地。

这片空地不大，差不多三十英尺见方，长满了一层厚厚的带叶杂草，与地面贴得很近。几个简陋的木头十字架插在地上，横竖交叉的地方是用粗糙的线缠在一起的。墓碑被刷成了白色，但刷漆的人显得很匆忙——上面到处是一滴滴凝固的油漆，中间还露出一缕缕木头的颜色，名字被刻在了木头上。

森林像活过来了一样——各种细小的生物成堆成堆的生活在四周的每片树叶下。在诺莉经过的后，它们都变得沉默了，因为恐惧而呼吸加速。相对于人类来说，动物们似乎对吸血鬼的气味更加敏感。

潮湿，湿漉漉的空气在她额头和手背上凝成了冰霜。

她在第一个十字架边俯下身，它很新，上面写的名字是斯蒂芬——最后一个字母n超小，被挤到了边上，可能雕刻墓碑的人没有事先估计好刻下这几个字需要多大的地方。

死亡并不陌生，诺莉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她可以赐予某个凡人永生，但是她不想，这不重要。她站起身，走到另一个十字架跟前——四周长满了杂草，底座周围的地面很坚实。无论这里面埋的是谁，他一定是最先死去的人之一，因为他的墓看起来最旧，他的名字叫乔治。可怜的乔治，她想，可怜的诺莉，永生的确令人感到厌倦，日复一日不知疲倦地活着，但至少她不会自杀，不是吗？

维克托......

诺莉四下张望——还有十余座别的墓。有两个跟刚才看到的第一个几乎一般新。托马斯所说的东西到底在哪，一个覆盖着肮脏的塑料或是玻璃片的墓前，它的边缘沾满了污泥。里面摆放着一具已经腐烂、布满灰尘的尸体。上面写着：

愿这一半闪克警醒众人：你无法从电梯井中逃脱。

诺莉奇怪地感到一阵想笑的冲动——这一切看来荒谬至极，于是她放任自己大笑起来。

一阵急促的咔嗒声，月光在某个金属般的东西上面反射回来，它像是一只蜥蜴，至少有六条腿，带着修长的银色身体一阵疾跑。

刀锋甲虫，他们就这样监视我们。艾尔比说过。

一道红光在那东西面前扫过，似乎是从它眼睛里发出来的。它浑圆的后背上用硕大的绿色字体写着“WICKED”几个字母。事实证明，托马斯没有瞎，诺莉张开双腿，追了上去。

吸血鬼是撒旦的仆从，这个长腿的铁东西是被空地人称做创造者的仆从，诺莉想知道，恶魔和人类相比谁更强壮些？

那东西爬得飞快，当红光在前方好几处闪动时，诺莉吃了一惊，这使她感到一阵新奇，不是密密麻麻的红光，而是她终于对某件事情感受到了未知的致命吸引。密密麻麻的红色的亮光，在前方的树上、草丛里闪动，诺莉转过头，她已经被红点包围，就像在西藏时被狼群围攻。

局势一下子反转，她从追击者俨然即将变成一个逃亡者。诺莉慢慢后退，不至于太快也不至于太慢。接着，她踩到了什么东西，伴随着细微、清脆的声响——骨头折断的声音。诺莉意识到自己踩到了本的尸体上，可怜的本。红光开始此起彼伏地闪动但是开始逐渐消失，诺莉转过身，她要离开这里。

身后有东西跟随着她，诺莉慢慢地朝墓地走，那人一瘸一拐地跟在她身后，手上拿着东西。等待，头顶斜上方的空气被惊扰，诺莉转过身，没有片刻的时间间隔，动作便发生了，迅速地改变就像根本不曾有过改变，本举着砍刀正朝她的头劈下来，诺莉夺走他手里的武器，本失去重力趔趄了一下，他的左胳膊像胶皮手套一样了无生机。

诺莉不带有一丝犹豫，她把本推到一旁的树干上，下一秒砍刀插进他的胸膛，发出噗嗤一声，本被钉在了树干上，他发出一声哀嚎，黑色的液体从他的嘴里流出来，流到他的下巴上。

“妈的，你怎么还没死？”诺莉后退几步，她靠在本对面的树干上，然后盘腿坐下来，“你现在变成僵尸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了吗？”

“骗子，阿瑞斯——”

“什么？”诺莉盯着他的嘴，她想问问他能不能擦一擦那些恶心的液体。

“你骗了我——”

“伙计，我都不认识你，”诺莉站起来，“你真够可怜的。”

“等等，求你，”本叫道，“听我说，”诺莉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你弟弟还活着！”

诺莉停住脚步，她太过用力，脚下的泥土被铲飞一块，“你说什么？”她贴近本的脸颊，就像她一直站在他面前一样。

“活着，阿瑞斯......”本在低声自语，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