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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落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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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却叫住他:“再说一遍。”

“为什么?”

邬施琅诧异的看他。

那人不答,他被那道如芒刺背的视线狠狠压制着,低了头。

“对不起。”

至此,邬斯衡才肯放过他,往后院走去。

邬施琅委屈道:“你是不是拿住了我大兄的什么把柄?”

沈云降疑惑。

“不然怎么他尽帮着你?”

“……”

要说把柄的话,可能有两个?

但她可不认为邬斯衡会被她威胁到,毕竟上一个威胁他的人,已经……

眼前似又浮现出来那日的血腥场景,纯白的雪被烈艳的红侵染,让人不寒而栗。

沈云降摇摇头,蹲下身抱起乖乖趴在一旁的小金毛,对桃雨道:“我们走吧。”

桃雨点点头,跟上她的脚步。

邬施琅却突然喊住她,神态有些扭捏,好半晌才道:“我阿爹平日里没有这么凶的。”

“怎么了?”

沈云降眼中有着清晰的茫然。

邬施琅憋红了脸,咬牙切齿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她叹了口气,“不想知道。”

“……”

邬施琅吞吞吐吐:“那你总该想知道我大兄为什么会被叫过去了吧?以前只有我阿爹训话时才会去书房。”

沈云降不解地歪了歪头。

*

等邬施琅拉着她到了书房紧闭的门外,沈云降才知道他拐弯抹角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好奇邬谌会对邬斯衡说些什么罢了。

可沈云降没有偷听墙角的习惯,硬生生被他拉来,只觉浑身不自在。

桃雨带着小金毛回去了,只剩他们二人蹲坐在大门外,门内的声音囫囵传出。

邬施琅的耳朵紧贴着门,严肃又认真。

沈云降大概猜到了他非要拉自己来的原因。

不过是看邬谌刚刚只对她有好脸色,万一偷听被发现了,还能有个挡刀的。

既然来这一趟,总也不能白来。

沈云降也聚精会神听了起来。

“你当真杀了那尚书府二公子?”

是邬谌的声音。

沈云降一惊,忙移开身,耳畔却是止不住的嗡嗡作响。

而邬斯衡不知说了什么,屋内传来瓷器迸裂于地的巨大响声,吓得门外两人都一阵心悸。

“跪下!”

“夫君!你先消消气,听听长聿怎么说。”

李琡帮邬谌顺着气,回头看见邬斯衡已然跪在地上,哪怕姿势屈辱,少年依然是挺胸抬头的。

李琡又去扶他:“男儿膝下有黄金,动不动就跪跪跪的怎么行!”

邬斯衡却巍然不动,手臂被拽起,又固执地垂下。

父子俩都一个性子,李琡夹在中间很是难受,没了办法后看了邬谌一眼。

邬谌终于冷静下来,道:“你说,为什么。”

屋外风雪蓦然变大,簌簌拍打着窗棂,少年的嗓音冷冽纯净,“他该死。”

“为何该死?”

“吏部尚书贪污赈灾赃款,他跟着欺辱流民女眷,该死。”

说这话时,他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却莫名震耳欲聋。

邬谌道:“所以你利用三年前你们之间的恩怨,借口约他再行比试,是为了杀他。”

“是。”

一个纸团扔在他膝盖边。

“奸人自有朝廷制裁,你何必冒这么大的险出风头?”

邬谌恨铁不成钢道,“他该死,你该死吗?你知不知道此事一旦捅出去,你会成为杀人犯的。”

少年不说话,但神色坚毅,答案显而易见。

邬谌拍打着太师椅的扶手,长叹道:“我又何尝不知尚书府的龌龊事。”

“……”

气氛沉重起来,满堂寂静。

“沈兄他……精明一世,怎会糊涂一时?”邬谌满含深意道,“我又何尝不知。”

李琡猛地拍他肩膀,“快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邬谌挥了挥手,起身道:“罢了,你先出去,这几日都不要去书院了。”

邬斯衡摇头,“不能不去。”

“昨日吏部尚书登门拜访就是为了用你这封约战书对比字迹!他们已经知道了,今日奏折参了一本又一本,你当真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

“他家大公子不会放过你的!”

少年默然片刻,道:“无所谓。”

邬谌知道这儿子犟起来跟一头牛似的,也没再劝,“随你吧。”

寒风凛冽,沈云降戴起披肩上毛绒绒的兔毛帽子,听觉变得迟钝起来。

而邬施琅听见屋内愈来愈近的脚步声,没提醒她,飞快地跑了开来。

直到屋门向里拉开,暖风与细雪相撞,在门槛前化作一滩雪水。

黑沉沉的衣袂翩然,她慌忙向后退去,间隙中抬起头。

——少年红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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