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烹雪宴——盛宴（上）（3 / 4）

鹤公主的兴致也被浓厚勾起，“这题目问的可真妙，这雨天车价涨高是常识，但为何没有更多的车夫出来拉客，我却从未想过是为什么？妙，真妙！”

我私下暗暗握拳，可恶，怎么偏偏我的问题被赵彦初给抽到了，这是什么孽缘。

庭枝也侧身过来，向我耳语道，“这是哪家小姐问出的问题，怎的这般无趣……这种市井日常又有什么好讨论的？”

我说什么来着？我抬眼看了庭枝一眼，“我也不知，恐怕这小姐出生市井，胸中并无半点墨水吧。”随即不再回复。

讨论几时后，已有几位率先作答。

“雨天路滑，车马视物有限容易出现意外，这意味着更高潜在的成本。故车夫不愿赚那辛苦钱，因为虽然表面赚取价格更高，但实际利润却是低的！”这一回答赢得了众多人的喝彩，连公主也频频点头。

当大家都觉得这是最佳答案的时候，赵彦初才开口道，“阁下所言极是，但仍有所未及。雨日求车，虽愿多付银两，车辆依旧难寻。因雨中出行急，人们宁愿多花钱也要避雨，使得雨天打车成为特需。然车马一日之内有限，自然难以满足众人需求，故而难觅车马。”

赵彦初的论述将供需双方面都考虑在内，赢得了满堂的喝彩，并无其他人再提出异议。白鹤公主连连拍手称赞道，“卿连续两局都回答甚妙。这道题目没想到能引来这么优秀的讨论，实在令我欣喜。我心中对这题虽有决断，但是还是请出题人公布属意的回答吧！”

白鹤公主望至女宾席，其他女客也都四下张望着寻觅这个吸引了全场讨论焦点的出题人。庭枝作为之前的焦点被抢尽了风头，早已被大家抛诸脑后。

在众人的注视下，我缓缓起身，朝公主福了福身子，道：“民女不才，没想到这一提问能引得如此大的讨论，然而各位回答虽然各有道理，却并未道尽。”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该胸有成竹的两位答题人都被我的出其不意的回答给噎住。白鹤公祖饶有兴致，“哦，余以为两位的回答已经涵盖全部，竟然有所遗漏？”

“是的。”我朝公主鞠了一躬，“为保公平，我想再追加问两位一句，公主可允？”

白鹤公主听闻笑了笑，挥挥手让我继续。

“那么如各位所说，如果今日车马司决议将雨天车马费用提至更高，例如提至晴天价格一倍，您觉得是否这能解决雨天车难呢？”

赵彦初沉吟片刻，答道，“短期之内因为车辆供应有限，自然不会解决供需不衡的问题。但是如果车马司的决议放到长期来看，更高的收入潜力将诱使更多的人投入交通业，旨在获得更好的收益。长此以往，供给增加，打车难的问题自然能迎难而解。”

赵彦初不愧他的玲珑七窍心，脑子转的活络。这一套回答瞬间赢得了大家的青睐。另外一个答题人也摇摇头，自愧不如。

“妙哉。赵公子的回答考虑到短期和长期两个场景下可能的结果，面面俱到。余定将这一决议分享给官家，让车马司采用来解决百姓雨天出行难的问题。”

没想到于宴会上的问答竟能博得公主青眼有加，甚至愿意向官家进言，这对仕途的加持可是巨大。众人更是对赵彦初的境遇艳羡不已。

“公主且慢，此决议断不可实施。”

我打断了众人的热切恭维，直言道，“因为这个方法只会更加剧未来车难的问题。”

公主向我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摸不准我心中所想，“卿说这个方法会让车难问题加剧可有理由？可莫要赢得大家讨论而不顾世间道法。”

我正准备说出我心中所想，沉静许久的后席，突然传来了一男子的声音。

“这小姑娘所言甚是，此法一出，未来各位雨天可更别想叫到马车了。”

是刚才讥笑第一位答题人的男子在说话。

“阿玦，休得胡闹。”公主对着帘后的男子说道。

“怎是胡闹？你们这些书生，可了解过我国车马行业的情况？”男子施施然道来，“我国车马，除了各位府邸里的私用车马，街上驿馆车马皆有车马司管理。车马司负责提供马车和马匹供车夫使用，一切费用也都由他们承担。对于车夫来说，他们每日需完成车马司所设的盈收目标，月底统一结算。”

得此男子的提示，赵彦初心下明镜，已知自己所提方法的谬误在哪。但是席间各位还是不明所以。男子见此只得点破，“如果车马司一旦提高雨天加收的费用，那么对于车夫而言，他们能够用更少的车次来完成今日的盈收目标，就可以打道回府了。因为趋利避害，他们才不会再达到目标后还冒着雨天更高的风险去接更多的订单。”

“自然，车辆的供应问题将会变得更为稀缺，那未来雨天大家在路上看到的车辆只会更加稀少。”

自此场下顿悟，连得白鹤公主也叹其思虑不周。

我朝着席后方莫测的人影鞠了一躬，道，“先生回答正是小女子心中所想。”

“没想到你的发言还真是有理可循，是我武断了。要不是阿玦点明，我可就要成为未来百姓雨天埋怨的恶人了。”

白鹤公主捂嘴笑笑，抬手示意了一下，还未等我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