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未如计划的初遇（1 / 2）

我知道今天就是那个重要时刻，我和赵彦初第一次相遇的那一天。

这天和记忆中一样，一大早就开始落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意义非凡，从一大清早就能听到门外车水马龙的声音，大家都被初雪的惊喜吸引上街游玩。

枣泥儿从门外进来，推开暖帘，给温暖的房间里带来一阵清凉，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她见状，服了服身子，赶紧将手里的暖炉递给我，说道：“还是小姐英明，没去赶这趟热闹。今年这雪也真是邪门，第一场雪就压断了后雁湖的断桥，断桥可不就真断了嘛！那些争相打算去瞧新科状元郎游街的姑娘们都落了水！你真是没瞧见，可太热闹了！那些姑娘们就像下饺子一样掉进湖里，一下子湖里红的绿的，什么颜色都有，各家家仆都在岸边纷纷帮忙打捞自家小姐，哈哈哈哈！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滑稽的场面！”

枣泥儿不过十四岁的年纪，正是喜欢新鲜事的年纪。她一边形容，一边用手比划，说得绘声绘色。我经常打趣她说，哪天被阮府辞了，或者嫁不出去了，她就改着男装，去闹市里置张方桌就能开门营业说书去了，绝对能成事。每当这时候，她都讪讪地摆摆手，向我表忠心。

多伶俐的孩子啊，上一世却没迎来十五岁的生辰，生了怪病，不出一个月便去了。因为邪门，被家里人卷了铺盖，丢到城郊一把火烧了。

我甩了甩头，清除那些杂念。既然断桥的事竟然已经发生了，想必我和赵彦初也不会相遇了，那就不会生出之后的种种孽缘。上一世，我一大清早就被初雪的新闻从床上闹醒，催促着枣泥儿给我换上新裁的衣裙，梳妆打扮，打算去断桥上抢个好位置。毕竟今天可是新科状元游街的日子，京城里所有的女，无论贵女还是平民，都想一睹金榜题名的考生的容貌。甚至合适的话，尽快定亲为佳。那时候的我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去的，结果积雪加上人山人海，年久失修的断桥真就断了。我也是众多落水的女子之一，但那天我是一个人去的，并未带随从。身上的小袄沾了水变得极重，我一下就被拉进水底无法呼吸。当我真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一只手将我握住，拉回了岸边。

那便是我第一次和赵彦初相遇，他是那年进士第四名，堪堪一名落后于前三甲，风头都被抢走。他也是第一个跳进湖里救人的考生。他脱下他的披肩给我围上，报了自己姓名，并派他的书童去向阮府报信，让他们来接我。

“阮小姐，尊上可是工部尚书——阮九鼎？”

“是的。”

“啊，真是有缘，我和阮大人曾有一面之缘。之前我在殿前差点失仪，多亏阮大人出手相助。没想到今天能救下阮府千金，改日必登门拜会。”

“哪里的话，今天多亏公子出手相助，不然我可能都无缘再见父母。赵公子可否告知您的住址，我必结草携环报答您。”

我抬头，赵彦初的眼睛像是冬天的暖阳跌落到我的手心，我一瞬间就陷进去了，奏响了日后悲剧的序音。

但是今天，我避开了断桥事件，算算时辰，如果我现在赶过去，应该头几名学子的队伍已经过去，大概只能遇上尾端二百多名的学子团队。

我喊上枣泥儿，打算还是去事发现场看看。我也好奇我不落水后，赵彦初还会不会跳湖救人。如果救，又是救的哪家倒霉蛋。

枣泥儿一听说我要出门看热闹，手脚麻利得让人吃惊。按照我的吩咐，我们俩换上了简便的男装，便往后雁湖赶。到的时候，湖里打捞得差不多了，岸边主要都是一些倒霉小姐们被家仆护着归家更衣。我在人群中穿行，眼睛四下搜寻着赵彦初的身影。我记得那天他应该是穿着青绿色的长袍，是极其出挑的。

很快，我在岸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刻进我骨血里，恨得让人血液沸腾的身影。我努力抱住自己，避免颤抖，慢慢靠近他。他的头发是湿润的，应该确实跳进了湖里。他半跪在岸边，待我走近了，才发现他身前有一个女子浑身湿透，蜷缩在岸边。

令我倒吸一口冷气的是，她穿着和我上一世简直一模一样，淡紫色绣着绣球花样的长袍。

但奇怪的是，这次赵彦初没有解下他的长袍，我看那姑娘蜷缩在一起，感觉快要冻死了。这家伙可真不知道怜香惜玉。

“这位小姐，下次要小心一点，记得带上家仆再出门。你跟着我的书童吧，他会送你回去，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他朝这位倒霉蛋小姐作揖，用眼神朝朱阕示意。朱阕立马意会，不管不顾那位小姐口中说着“公子贵姓？改日我必请家中父母登门！”，送走了她。

朱阕前脚刚走，赵彦初立刻回过身，脸上的表情也从暖煦阳光转成冷漠严肃。他这个表情我见过太多次了，无论是大婚后对我的划清界限，还是我跪求他高抬贵手，救阮氏一族，他都是这样的表情看着我。冷漠，如同看着一只蝼蚁。

我的手下意识握拳，看到他朝我的方向走来，赶紧转过身，但是动作幅度太大，看起来有些刻意。果不其然，他一下大步迈向前，一把拉住我的肩膀。力气之大，我身形不稳，直直倒进他的怀里。

赵彦初直接愣住，像是没想到我这么弱不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