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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句不轻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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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萱绾的意识算不上清醒,但也不算绝对混沌。

她知道抱着自己的是方聿,别的就不知道了。泪水粘连着发丝,脸上有徐徐痒意。

她被引导着抽离被晚香玉点燃的奇特情绪。

她的干渴得到有效缓解。她的头脑如在水中央沉沦,缺氧。她渐感疲惫得闭上双目,她搭在方聿左臂上的手一下松垂。

倦意上升,欲意下落。

方聿感受到怀里的她松弛了下来,知她哭累睡着。

他的手也从她腰间移开,他深呼吸了一下。两人保持这个姿态超过了3分钟。

夜得深沉,寂得宁静。

他小心翼翼地抽身出来,把她安放好,蹑手蹑脚地下床,离开她的卧室。

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他还是准备在这幽深夜色中,回到隔壁自己居住的独栋。

当他路过二楼的影音室时,他改变了主意。

宇宙照常运转,沙洲岛的白昼光亮如昨。

冼萱绾十分疲惫地醒来,她揉了揉眼睛,还有点疼。

她在这一夜睡得并不好,她碎片化地回忆起来一些熟夜的梦境。

梦中,有他。

他是谁,方聿。

冼萱绾倒吸了一口凉气。

人生海海,不过三万多天。

她在这限定的人生的某个长夜,梦到了一些与方聿的不可思议。

他在漆黑的长夜里,抱住了柔婉的她,她在梦的碎片之中,如泣又如诉,如雾又如电。他在梦的点滴之间,温柔又肆意地长吻。

这梦境的触感真实到不像梦。

他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她的梦中。

他不光在现实里围绕着她,而且现在他盗入她的梦境之中。

冼萱绾轻轻叹息。

还好只是梦,是吧。

冼萱绾心中悸动,从什么时候起,她的梦境竟然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她努力地提醒自己。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她一字一句地默念,句句不轻易。

平复好心情,她从卧室走下楼,穿过走廊,看到影音室的门半掩着。她透过宽大的门缝,看到男生姿态随意地睡着在真皮沙发上,荧幕早已黯淡。

她摇了摇头,也不知道给自己盖点东西。转身回卧室,找了个毯子。

毯子在手里,她的手停住。

熟睡的他,静穆沉稳,褪去了平时喜欢逗弄她的痞帅模样。

自己其实并非讨厌他,不是吗。

你见过谁还要给讨厌的人找毯子盖的。

毯子几无察觉得落在方聿身上。

她的手却被方聿一把抓住。

一息之间,他醒了。

他仰视,她俯视,这样的姿态。

方聿摸了一把鼻尖,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抱歉,冼小姐,我在影音室睡着了。”

冼萱绾面色微粉,她一本正经道:“哦,你在我家着凉,我可不负责。”

“所以你特地找个毯子给我盖吗?”方聿挠了挠头。

冼萱绾懒得理他,径直下楼。

看她一如往常的淡漠,方聿舒了一口气。

他昨夜本来想走,路过影音室转念一想,在这里睡下了。他私心不想让她回忆起,昨夜在她卧室里混混沌沌发生的状况。

毕竟,他才是始作俑者,他的塞壬是无辜受扰。

小楼的客厅,两人正吃着早餐,方聿心也不宁,他胡乱地热了下三明治。

两个人隔着一大张桌子,心不在焉地啃着吐司。

昨夜的碎片时不时冲击着冼小姐的食欲。

吐司干涩,她食之无味。

她闭上眼,方聿在亲吻她的锁骨。

她睁开眼,方聿正坐着咬吐司边。

现实和梦境在交互重影。

头痛,沉闷。

“所以,昨晚我离开影音室后,”冼萱绾停下来,在组织继续问下去的语句。

方聿吞咽了下口水,隔着餐桌抬起头看着她,桃花眼微张,显得无辜,全然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冼萱绾清楚的记得在暗室之中,昨晚的沙洲岛停电又来电。在这之间,他们绵长地吻在沙发上,她现在还能体味到自己的生涩。

她记得来电之后,她率先起身离开,并请方聿不要把停电之吻当真。

以上都很清晰。

随后她便自顾自地在二楼自己的卧室中睡了。

接下来,她便不确定了。

沉闷的梦境里,她在哭;寂寥的夜色中,他在吻。

“你,一直在影音室睡着了吗?”

她算是组织出了问句。

句句不轻易。

方聿眨了眨眼,开始他的表演。

“冼小姐是在生气我占用了你的居所?”他弱弱道。

“昨夜你走之后,我就继续看我的《星战前传》了。”

“看着看着,就睡着在沙发上了。”

“你也知道,影音室,它很暗,人一困乏就睡过去了。”

就这样?冼萱绾隔着餐桌用浅色杏眼狐疑地望过去,为表淡然,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吐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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