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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写07的时候是8月了，隔上一次写，又过去了一个多月，我接受了手术，很不幸地没能成为那百分之二十，我不过是个运气不佳的小女孩儿，怎么能幻想赢得盆满钵满。加急的化疗和放疗好像也无济于事，我换了主治医生，在做大型手术之前就换了，原因是我害怕手术时当场死亡，我不想让查理苏在每次拿手术刀时，都想起他爱的人曾经死在他的手术台上。

骨髓穿刺总是疼得我牙齿都快咬碎，听妈妈说查理苏每次会在门口听着悄悄抹眼泪，这么大个男人怎么总是哭呀。

头发是妈妈给剃的，这下我可以换五颜六色的假发了，体验玛丽苏女主的快乐。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写不下去了，到时候只能麻烦查理苏先生帮帮忙啦！我有全世界专属的，查理苏牌圣诞老人，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冬天，好想跟查理苏和妈妈一起过圣诞节。

我可以坚强一些的。

我要撑到圣诞节！

08

小女孩其实不知道，她进医院的第一天就被查理苏注意到了，说起来他们算得上是一见钟情，那时候女孩天天往查理苏的办公室跑，偷偷摸摸塞着幼稚而充满爱意的小东西，一颗纸折的爱心，巧克力，后面又有了情书。

查理苏把它们工工整整地收在抽屉里，那份检查报告比女孩的晕厥来得更快，他第一次迫切地希望自己的诊断有误，多发性骨髓瘤，那个大大咧咧跟隔壁床拌嘴的小女孩，她怎么承受得住这份疾苦。

女孩知道真相后哭哭啼啼地跑到阳台上写日记，她质问查理苏能让她多活几年，多插着管子在医院里困几年。查理苏一句话也说不出，第一次觉得自己救人无数的双手这样无力，他因为她有了好多第一次。

那张纸躺在查理苏脚下，他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在月光下细读，《人生必做》，100件事情被狠狠划掉，写成了“10件事情”，划的时候小女孩心里该有多苦？查理苏不敢去细想，他只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帮她完成那些事情，那些写在纸上的，生机勃勃的希望，他一想到日后它们会一分一秒地消逝，心脏就生理性地发疼。

他坐在仍旧冰冷的天台，从兜里掏出氟西汀和碳酸锂，到时间吃了。

隔天让家属签字时，女孩的妈妈很诚恳地跟查理苏说：“查医生，你是不是喜欢我女儿？”

查理苏点点头，承认得很大方。

“你们年轻人的感情我知道，拦不住，但是囡囡，你知道的……”阿姨不敢说出口，所以查理苏也不敢说出口，他只是点点头说。

“我都清楚。”

其实不止阿姨，其他医生护士也这样跟查理苏说过，别爱上一个没有明天的人，那又怎样呢？付出的爱可以收回吗？查理苏就是一个拥有美好明天的人了吗？他似乎不想去想那么多，只要他的今天里又女孩开心的笑，就好了。

他是个从小在物质上什么也不缺的人，好像没有人知道他极度的渴望得到爱，渴望有束阳光般的，落到他眉间。当查理苏看到女孩抱着巧克力做贼般踮脚走进他办公室时，那个大咧咧的笑容，和眼里的神采，是他无比渴望的快乐的模样。

他觉得，阳光就应当是女孩的模样。

海岸边女孩问他，你觉得得到了再失去更难受，还是从来得不到更难受呢？其实查理苏也觉得拥有过再落空更叫人难以接受，但没关系，对女孩来说，她将拥有查理苏直到最后，她不会有任何失去。

他决心要守住她眼里的阳光。

他们在月色里，查理苏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在女孩的皮肤上，她笑着抚摸查理苏的银发，说得轻松的样子：“查医生怎么变成哭鼻子鬼了，我的男朋友要笑起来才好看。”

她被，明明这样的时刻，查理苏却觉得她像自己的天使，他将云和月的零零碎碎，以及女孩都圈进自己的怀里，此刻时空静止在光年外，他拥有了一整个宇宙。

从海边回去后，女孩好像多了些自己的小心思。

就连女孩签了实验协议，查理苏都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说，她宁可躺在手术台上拿自己的性命赌博，查理苏只觉得自己疯了，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女孩无异于拿自己去送死。

他在门口听见女孩不自由毋宁死的言论，转头做了个更荒唐的决定。

他自荐参与实验计划，为其他志愿者做手术，曾经院长也试图说服过他参与，但他痛恨病人的生命在自己手下消逝的感觉，他知道这个手术多大的风险，也知道自己将背负多少人命的压力。

办公室的铁线莲快开了。

紫色的花瓣边缘微卷，它反复地低吟着：“宽恕我，我因你而有罪。”

查理苏甘愿让双手染满鲜血，他拼尽全力做每一场手术，以求挽回病人的生命，其他科室的主任笑称，查理苏这是在试图实现医学奇迹，他的耳朵已经听不见这些讥讽了，他背上良心的罪名也要让那个女孩活着。

可惜女孩没给他这个机会，她擅自换了自己的主治医生，当他知道的时候，手术已经正在进行中了。

空荡的走廊里，阿姨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碾着佛珠。

人在无路可退的时候总是祈求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