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恕我，我因你而罪恶（1 / 2）

03

死亡会是一场虚无吗？

这是我夜晚时分偷溜到天台写日记的时候，所想的问题。今天的日记有些不同，我写下“人生要做的一百件小事”，想了想把“一百”划掉，改成了十件，我想自己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挺不争气的，我坐在这儿矫情地吹着晚风，顶着月光流眼泪，自怨自艾。

于是把纸张撕下来，想要扔掉又不舍。

身后响起查理苏的声音：“怎么在这儿哭啊？”

我慌忙揩一把眼泪：“你乱说什么？”

查理苏停在我旁边并肩坐下，我们此刻沐浴着同一片月光，他斜眼瞥了一下我的日记本，然后慢悠悠地开口：“你相信我吗？”

我没有回答。

“我从来不怀疑自己的专业度，也希望你可以相信自己的主治医生。”

我转过去看他的侧脸，月光和昏黄的灯光一同飘到他的脸上，像是被福泽深宠的人，场景过于美好，我不自觉嗤笑一声。

“怎么相信呢？你可以让我在医院里多活五年？十年？代价是我得天天插着管子，一次次接受化疗、手术，那我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我歪着头问他，在他眼里捕捉到的，是我从看过的窘迫。

哪怕一点呢，查理苏，哪怕你气急败坏一点，告诉我我在侮辱你的专业。

“查理苏，你真差劲。”我把情绪一股脑地丢到他身上，抓起日记本大步离开，丝毫没管他紫色的眼眸里闪着多少落寞。

“别告诉我妈妈我知道了。”撂下这句话后我便冲回了病房。

我这个人总这样，被情绪冲昏头脑后就拿起长矛刺向每一个身边的人，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浑身血窟窿，查理苏并没有错，他只是想要医治我，仅此而已。

所以第二天来查房时，我抬起头冲他挤眉弄眼，尝试着一秒钟变换六个鬼脸哄他开心。但他冷冰冰的声音将我的热情拒之门外，直到末了，他才结束专业的问询，甩回我一个巨丑的鬼脸后扬长而去。

“囡囡，你跟查医生谈恋爱啦？”妈妈边削苹果边问。

“还没呢！惦记你这个俏女婿啊！马上给你拿下！”我穿了拖鞋就跟着查理苏跑，他走得很慢，大手背在身后，像是一场刻意的引诱。

我赶上去用食指挠挠他的手心，查理苏转过身来抬抬下巴：“怎么？想找我谈恋爱？”

一贯的自以为是！

“才不是！我是想说……”我低头盯着自己毛茸茸的小鸭子拖鞋，然后把“对不起”三个字说得飞快，但还是被查理苏敏捷地捕捉到。

他拉着我到了办公室，顺手将办公桌上新出现的一盆花放到窗台上沐浴阳光。

“哟，查医生还有闲心种花呢？”我踮脚往里看，尚小小的，不曾盛放的样子。

他笑着没回答我，岔开了话题：“对不起该有个对不起的样子吧，插科打诨还讥讽我，就不怕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我这暴脾气：“不接受就不接受咯！”

“那谁来完成你这心愿表呢？”查理苏从抽屉里掏出纸张，扬起来对着阳光看，像有老花眼的佝偻奶奶，“咳咳，第一条可就是谈一场恋爱啊！也不知道谁会是这个最完美人选呢？”

我恍然间明白为什么他今天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想找我谈恋爱？”我的《人生必做》被他捡到了！

我扑过去抢，他却仗着身高优势将纸张高举起来，任由我怎样跳都触摸不了，我边抢边骂：“你变态！你怎么偷看人家日记！”

查理苏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在我摇了摇：“No,no,no…….偏见，这绝对是偏见，怎么能叫偷看呢？掉在天台的东西，我不看内容怎么知道是谁的？怎么给人家送回去？”

“你！查理苏你狡辩！”我气得眼泪都快掉出来，生生在眼眶里打转。

他慌了神色，将纸拿给我，却被我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哭啦？别哭别哭，我给你学鹅叫？听过大鹅嘎嘎叫过吗？要不要听小鸟怎么啾啾啾的？”

“那你学！”我瞪眼看他。

查理苏松了口气，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那你听好了，接下来是世上最有魅力的大鹅，为你进行诗朗诵，嘎～嘎嘎～！嘎！”办公室门口有笑声飘过去。

“刚刚是查医生在叫吗？哈哈哈哈哈！”小护士们丝毫不掩饰地爆笑。

查理苏却没有丁点儿窘迫，只是自得地看着我：“怎么样？叫得不错吧！”

像只等待夸奖的大金毛，我忍不住笑出声。踮起脚尖想揉揉他的头，却因为他太高没办法碰到，查理苏愣了会儿低下头来，我成功扒拉到他的头发：“真不错！我们家查医生学得可真像！”

毛茸茸的脑袋在我手下分明颤了一下，他的声音温柔得离谱：“查医生的头发手感不错吧？”

这人怎么什么事儿都要求表扬呀！

“也就那样吧！”我一把坐在他的办公桌上。

“其他地方手感应该会更好一些。”他逼近我，快要贴到鼻尖的程度。

我伸手抵住他：“你！你！你这个老叔叔在跟我开什么车呢！有驾驶证了吗就开车！”

“比你大八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