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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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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荒唐大半日,雨散云收时,天色都已经昏黄。

珊瑚度量着里头再没响动,敲门禀报,说午后岑嬷嬷曾来过送东西。

孟柔连忙给她开门:“母亲有东西要送我?”

珊瑚应是。

寻常新妇新婚见舅姑,也会收到长辈赐礼。孟柔只以为这又是在全先前未尽的礼数,不疑有他,退身让婢女们进屋。

珊瑚和砗磲忙活一下午,把原本的一个箱笼收拾成八个托盘,又让小侍女们端在手上,站成两列,一时间屋里金碧辉煌,满目琳琅。孟柔先是被这架势唬了一跳,再一样样看过去,颜色鲜亮的衣裙,金银制的钗环,还有不知什么用处的瓶瓶罐罐……

她不自觉拢起双手,生怕一个没忍住,会碰坏步摇上栩栩如生的花枝,怕掌心粗茧蹭破织锦上的葡萄纹。

孟柔看得两眼放光,江铣撑腿半倚在床边,意味深长地瞥一眼珊瑚和砗磲。

两个婢女缩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式的老实模样。

可这作为却半点不老实。

大夫人有赏赐当场不送,事后才补齐,说明本就没预着有此一遭,这礼节是不得不送。正值盛夏,却送了几件厚实的冬衣,贵重首饰没有几件,倒是塞满了梳妆的物什。

孟柔不清楚这里头的名堂,江铣却心知肚明。

崔氏分明是昭告众人,她是见孟柔穿戴得实在不像样,才匆忙挑拣些东西送过来。

是打了孟柔的脸,还要听她感激涕零地磕头谢恩。

难为这两个婢女,如此简薄的一份礼,竟能摆出这么大的场面。

让主人过目之后,八个托盘也各自定下归处,衣裳除开宜时能穿的,其余仍旧收回库房里去,金银首饰同胭脂眉黛统统收进妆奁盒,供日常需用。

侍女们放置好东西,端着托盘退下去,孟柔绕着衣架左转一圈,右又转一圈,才带着笑倒回床上。

“这可好,我正打算明日拜会戴娘子,就穿这身新衣裳去。”

江铣正抚弄她头发,闻言手一顿。

“你去见她做什么?”

“她是你亲生的阿娘,我当然得去见她。”孟柔诧异看他,又了然道,“我今日在主院没见着她,听说她是身体不适,正在静养。”

江铣顿了顿,仍旧抚摸她绸缎一样的头发,什么也没说。

孟柔没发觉他的不自然:“我怕会打扰到她老人家歇息,午后就没去。”又说了傲霜帮忙问话的事,既然她没再传话来,戴娘子应当是没拒绝。

“你倒很懂礼数。”江铣扯扯嘴角,并不如何在意,“想去就去吧。”

这叫什么话?孟柔惊讶得抬起眉毛。

她是江五的妻子,新妇入家门,哪有不见舅姑的。何况她连大夫人都见了,还能不见江五的亲生阿娘吗?

原以为他是不知晓戴娘子抱病一事,但听话头,像是根本不在意。

那可是他亲生的阿娘,孟柔惊讶得抬起眉毛,他怎的这样冷淡?

仔细想想,今日若不是傲霜提起,她甚至都不知道还有戴娘子这个人。

孟柔突然没来由地发冷。

搓一搓胳膊,趴到江五肩膀上,小声问:“你明日有空闲吗?”

江铣挑眉:“做什么?”

“明日你同我一起去,好不好?”

江五没答话,孟柔便继续道:“我才来没两日,人生地不熟的,谁也不认得……”

想到早晨在主院时,虽然大夫人慈和,二嫂嫂贞静,小姑子活泼,都是很和善的人,可她谁也不认识,难免还是露怯。

江五不应答,孟柔放软声音:“陪我去吧,好不好?”

拉一拉他袖子,歪着头,委屈巴巴地看他,直看得江五无奈点头,便小声欢呼起来。

江铣被她逗得笑起来,原本沉重的心仿佛也轻松许多,低头亲亲她发顶。

他确实很久没给阿娘请安,罢了,明日休沐,去一趟也无妨。

……

惦记着要拜见戴娘子,又挂念着新衣裳、新首饰,孟柔一晚上没睡好,天不亮就爬起来梳妆。

醒一醒神,洗干净脸,拢好长发坐在妆台前,却好久没动作。

她从前有过的唯一一件首饰,便只作为嫁妆的那支银簪子,后来也融掉了。成家之后,为了给江五看病买药,家里总是没有多少余钱,偶尔零星一点,也都用来修缮院子,添买家具。

失去银簪之后,她日常用来笄发的要么是剥了皮的木棍,要么是不成对的竹筷,用着用着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就再新折根树枝盘头发。江五为这事总念叨她,后来养好伤能出门了,头件事便是去后山上选块好木料,亲自削了一支发簪给她,她日日都戴着。

也从安宁县一路戴着上了长安。

孟柔摸摸已然旧得发白的木簪,笑容里带上丝丝甜意。

她想起去年江五出征前,曾放言要用军功换一支金钗来作更换,眼下妆奁盒里又何止一支金钗。

可是……孟柔对着满匣子的金银首饰发愁,她该从哪里开始下手?

那头江铣已经套好衣裳,见她对着铜镜发怔,略一抬手,让两个侍婢过去伺候梳头。

砗磲正拿着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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