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光已上线(1 / 2)
走在外头,锦鹊小妮子心疼地捧住我双手,对着残破指尖呵上两口气:“殿下一定很疼吧……”
见她多少心酸难言,我抽出手,像往日里的无数次那般揉揉她的发顶:“我不疼。”
好似浮世里一次次难辨真伪的慰藉:“一点儿也不,真的。”
她狠狠咽下眼里汹涌的痛,用力点点头,不再去提。我二人之间,少有的一路无话,她便是如此,随我一直来到璇玑门上。
璇玑门虽然美名曰璇玑,实却看无可看。掩藏在重叠回廊飞榭之下,加之不知名的干枯枝条相交错杂,风干的漆层逐渐剥蚀,唯独上头斑驳殷红苦苦支撑,更与美玉无甚关联。
那抹浓烈的香影,在寂瑟若此的地界儿倒是格外打眼。
庭阳就是这样身披华璨,莲步幽旋。柔荑中玉头剑挥弄自如,正阿秉直的剑身衬出女儿家好一段绵绵身姿。即使她的表情充满怨恨与不甘,也全然不妨碍她的美。
从她鬓上金笄,她腰间琛缡中折射出类比朝霞的颜色,不断在立于朱阁上的我眼前跃然跳动。
热烈直白的骄纵,势与秋色俱焚,向来是她最擅长。
锦鹊鲜少思虑,思虑起来便是多少有些伤春悲秋的:“殿下若也是被人捧在手里头宠着惯着,又何至于在他人面前受这样多苦楚委屈。”
我默声瞧着庭阳的身段儿,仍和着舞姿一步一珠,回风的绮袖鸟革翬飞似的振而又敛、散而复收,心中倒未觉“苦楚委屈”。
细道平生琐碎也不过三纸无驴,掐指算来,最最恨一生漫长,实在惹人心生厌倦。
探身折取榭外树冠上垂委的一段枯枝,借花木以为玉头剑,临摹着桥下翩飞身影,我也大着胆儿迈开步子。
仿照起她的动作摆弄腰肢,学她素腕翻转,旋裙绽袂。
明明记下了相同的舞步,却踩出截然相反的步调。若执意追逐她媚骨初呈大起大落的风格,反倒画虎不成,惹个四不像。
所幸幼时粉喜曾悉心传授过几支楚舞,其中要领还能忆起□□成,也够我放手试它一试。
试在婆娑韶光里舞一段纤手雪袖,轻带飘摇。
楚舞其重在柔,眼波要柔,身法也要柔。望去不若寻常宫廷舞惊艳绚美,却似浅犹深,观之最相怡。
偶来晓风穿银锁,如可闻秋声。
意兴了了时,随她挽两朵剑花,甩几段云霓广袖,便没了力气,喘得厉害时就扶着锦鹊吃吃地笑。
“殿下笑什么呢?”锦鹊紧紧掺住我。
我摇头不语,只是又觉自己好笑,顶了额头鼻尖薄薄一层虚汗,左摇右摆地乱颤,笑叹一句东施效颦。
“谁说?殿下跳起舞来可谓风姿迢迢,顾盼神飞,美着呢……只有殿下自己不知道罢了。”她倒不服气,反驳我时神态认真。
我压嗓咯咯直笑,不知是着了什么魔,身子晃晃悠悠,弄得锦鹊也捉摸不清。
璇玑门上数道飞跨的亭榭云台拱斗横亘,我与锦鹊站得高,殊不知亭外还有那亭高。
笑至酣畅意浓,冷不防瞥见地势更高处,丛簇枝木后掩映的另一座香榭,其中挺立铮铮身骨,勾陈出浓墨重彩的一笔,刺入眼底。
我心中一惊,忙抬袖掩面,不愿教他见到这开怀到失了得体的样子。
不知章邯何时起就来了,也不知他是否看到我跳那段鹦鹉学舌似的舞,不由担心自己是否露了丑态。
拉下袖截儿,两眼滴溜溜四处地转,视线却总有意无意地向他身上靠。看他不远不近地定立在桥头,好似定立在千里乾波,岿然如松竹之节。
头颅顾望方向,恰好是我。
我拉起锦鹊碎步匆促而去,锦鹊未知是何事便被我拉下廊榭。纵使她一再追问,我也只能不知原因地按住胸口,揣紧一颗怦怦作跳的心。
左右也无事,谢绝华夫人留饭的好意便告辞,但架不住她心肠热,派了帘轿和抬夫与我一行。
谢过华夫人时章邯正从小亭上大步流星地走下,走向我:“末将请命,护送殿下回宫。”
华夫人望向我,征询我的意思。
我不置可否,转上轿台。只是方才稍有些剧烈的舞蹈,对我已是大动筋骨,眼下极是气虚体乏,从脚底生出几丝游弋的摇坠,抬步时不由自主歪了身子,将要倒去。
扑空的手突然落在实处,俨然是章邯近在身旁,也顾着华夫人在场,只是伸手扶稳我。
苍白到透出清晰筋脉的我的手,下意识紧扣在他虎口处,他心有相应,合掌回握我的指尖。
他手中深厚的茧,贴合在我冰凉的指腹,肌肤相触则得以感知。
在旁人察觉异样之前,他臂上用力,寸劲将我送上轿台。
我垂眼侧望锦鹊,向她心有余悸的询问眼神,回去一个无碍的摇头。掀帘坐进轿内,却难忍的捂紧心胸,暗自运气与其中寒冻之痛全力相抗。
只闻章邯沉声吩咐起轿,便摇摇荡荡行进起来,辞别华阳宫。
许是我失策,不曾料到那药方与我体内寒症冲撞程度,竟猛烈至此,其持续时间更是难以控制,只得强催丹田里浅薄的内力,勉力牵制。
半透帘纱外,章邯似有所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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