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二节 北方之北（1 / 3）

当年，苏仁跟着林中百姓迁徙，走过茫茫林海，过了黑龙江，江北又是另一番风景。这里，林中百姓在林间的空地上聚集成村落，坐着鹿拉爬犁在冰原上奔跑，这里还有人踩着滑雪板滑雪出门，那样比走路快，也省力气，但苏仁试了试，实在是站不住。这里不仅有兽皮帐篷，还有小木屋，那种房子更加抗风，点上火，也更容易暖和，但是小木屋不太多，也非常小，只有刮大风的时候，大家才聚到里面。他们的物资非常匮乏，松林这边用的很多东西，他们都没见过，却人人都穿着名贵的貂裘。

这里的驼鹿比较多，而且很容易打到，还有很多野猪，有时还能碰到一种奇怪的长着长毛有点像牛的动物，狐狸是纯白色的，皮毛特别好看。苏仁又想打点那个给夫人们做礼物了。不过这里猎貂也更容易些。

鹿拉爬犁跑得特别快，比马还快，往东跑上一天，有一个集市，除了林中百姓，还有一些穿着鱼皮衣服的渔民也到这里做生意。集市上有一些土坯房，都年久失修了，房子附近有块石碑，石碑上竟然刻着汉字，苏仁仔细看，发现是明朝立的碑，他这个大明的死敌竟然不知不觉到了明朝的土地上。但是，问了问当地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立碑的那些人了，他们好几年才过来一次，今年估计不来，苏仁也就放心了。

苏仁在集市上看到一种鱼，有一丈多长，只能切成一块一块地的人交易，卖鱼的人不收金银，但是收白鹿皮。有些女孩子也带着鹿角做的首饰，有些则带着贝壳和螺壳做成的精美首饰。他很想给小花买一个螺壳的首饰，忽然发现有人卖糖块，就给孩子们卖了些糖块。苏仁活了大半辈子，已经去过了很多地方，但这里却让他觉得很新奇，很有意思，有异域风情，而且竟然离他的国家并不远。

一个冬天在北方度过，苏仁和林中百姓又回到大兴安岭的森林里。白虎见到苏仁特别热情，比见到小花还热情，扑上来把头顶在他怀里。小花都有点嫉妒了。他们又和白虎、棕熊一起出猎，打到猎物，也不着急，等白虎和棕熊先吃饱再说。白虎吃饱后，把猎物拖过来放在他们身边，然后就地卧下，他们两个就枕着白虎的肚子躺下，在春天的暖阳中晒太阳，周围是正在变得青翠的山林。

冬季的远行，让苏仁觉得自己跟原来的生活又远了一些，更加像一个林中百姓，他很乐意每年都跟着他们迁徙。但那个明朝的石碑让苏仁心存疑虑，他就问松林，如果再北迁，能不能往西一点？松林说行，往西有个贝加尔湖，那边也有不错的猎场。苏仁一听这个不错，贝加尔湖周边是蒙古人的地盘，而且他还从来没去过。

森林里人来人往地又过了一年，冬天他们就去贝加尔湖边过冬。贝加尔湖冰封以后像水晶一样美丽，而且是无边无际地透明，美得让人想哭。苏仁觉得这个地方真好啊！其实不回去也不错！这里有林中百姓，也有人放牧，还有一点农田，这里的人说得话，松林的人也听不懂，苏仁一开始以为是某种林中百姓的语言，但是仔细听了一段时间，他发现是一种蒙古语，他们有人认识蒙古文字，能整段地念出来。苏仁跟他们对这些文字的发音，慢慢地就听懂了他们的话。这里的人也穿着名贵的貂裘，但也穿松鼠皮、狐皮的衣服，他们的鹿皮服装很特别，是笔挺的衣裤，不是长袍，这里别的物资也很充裕，尤其是各种铁质工具齐全，还有人用火铳打猎。不过火铳没有苏仁的硬弓好用，如果一下打不到巨大的声响还会把周围的猎物都吓跑，但是如果遇到猛兽，火铳的声音可以吓跑猛兽，减少受伤。

这里的人很少用白鹿皮交易，他们交易的货币各种各样，有明朝的铜钱，还有古代宋朝的铜钱，他还发现有一个人用的金币是金帐汗国的，上面有拔都汗的头像。苏仁把那个金币收藏了一个，他想起很久没有金帐汗国的消息了，从那仁巴图送了小花那个小镜子以后，再也没有人提到过他们，连经常出使的巴雅尔图也没有说起过。

那一年回到大兴安岭，苏仁就收到了明朝使团的来信，他回了老营，见到了老妻们，跟老妻们相处的日子，苏仁才觉得自己实在是很老了，想着小花还那么年轻，觉得很对不起她。其实自己真的一生的事情都了却了，除了和子瑛的那个儿子，实在是遗憾了，其他的事情都办得很好。如今大部分老妻都跟着孩子走了，老营也不用再维持。这些年老营已经没有正式的进项，主要靠通拉嘎支持，胜利也有是帮帮他。那仁巴图正式继承了□□的官爵和部众，也承担了照管□□妻儿的责任，他原本也是老营重要的经济来源，但现在萨穆尔夫人去世了，还让他继续出钱，也不大合适。苏仁说服娅伦夫人正式解散了老营，这样通拉嘎可以省很大一笔开销，但也意味着，苏仁以后再回来，就没有一个自己的家了，要到儿子们家落脚。想想看，他的家现在真的在森林里了——一个年轻的妻子和很多尚未成年的孩子。苏仁每想起这个也觉得困惑，当初自己怎么想的？和这么小的一个女人在一起？但想着小花的样子，他就会笑起来。

回到家，又一个孩子出生了，一共八个孩子，算上夭折的一个，小花这些年生了九个孩子，四个男孩，五个女孩，现在男孩少了一个，还有三个，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