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怒火(1 / 2)
新月弯如弓,光华似流雪。
深蓝夜空下的昆吾山裹着亘古不变的缥缈云雾,只隐隐勾勒出暗影般的轮廓,愈发朦胧不清,苍茫神秘。
没有虫鸟鸣叫,没有丝竹管弦,山峦安静如古老的画卷,唯有枝叶在随风轻轻晃动。无论是人神还是灵兽,都会在黑夜降临时休息安眠,不再有大动作,这是结界破碎后千百年来整个生界养成的习惯。
然而当郁峥踏入迷雾隔成的边界时,整个昆吾山就不得不听从主人的召唤,被迫从沉睡中醒来。
这是他第一个要找的地方,阿初就是在昆吾山、在他统辖的领地枯萎的,这比千刀万剐还要他疼。
他要知道是谁。
专属于郁峥的威压覆盖了昆吾山所有的范围,无论是人还是兽,都不可抑制地瑟瑟发抖起来,又惊又惧,不明白帝君为什么突然发怒——帝君虽然威严冷峻,但是非分明,情绪稳定,不骄不躁,这是自昆吾山形成之后,帝君第一次发怒,怒火竟然蔓延如此之广。
帝君的威压一出现,最先赶来的便是七星,无一缺席,不敢懈怠,其他众仙没有来见的资格,只在各自的领地待命,听候吩咐。
此番不同往日,七星俱是郑重地跪在地上,俯首以听,就连最被信任和倚仗的天权也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自幼便追随帝君,从未见其喜悲形于色过,更别说肝火了。
不知是天崩地裂还是结界又有了异变,但无论哪种,都一定是轰动生死两界的大事,天地好不容易勉强稳定的秩序又要混乱起来,他们必须严阵以待。
然而面见帝君之后,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离得越近,他越能感受到,帝君身上的威压有一丝不正常,似乎正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他甚至嗅到了疯狂的味道,只是这疯狂正被极力压制着,若不是他太过敏锐,又对帝君十分熟悉,恐怕也察觉不到。
他的心里瞬间恐慌起来,这是入魔的先兆!
他不敢相信,强大而稳定的帝君竟会有入魔之兆,以至于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什么事情能让帝君受到这么大刺激?
这是比天崩地裂更加恐怖的大事,他的心里惊疑不定,询问的言语在唇齿间来回滚动,却始终无法吐露出,只能焦虑地等待。
帝君出声之前,他们不能有所动作,否则就是逾越。
沉默越久,威压越重,就连七星也产生了难以呼吸的逼仄之感,终于,在神识扫荡完整个昆吾山之后,郁峥缓缓开口:“千衍呢?”
他的声音比平日要喑哑许多,虽然听上去依旧沉稳有力,却添了一丝压抑和隐秘的疯狂,总让人觉得恐惧。
“千衍神君在外游历。”天权立即回答,“具体去了哪里,属下无从知晓。”
千衍是神君,他没有资格召唤,只需要禀告去处便可。
郁峥没有追究的意思,又问:“我闭关这三日,亦宸都在寝宫?”
帝君刚才应该是用神识查看过所有人的情况了,知晓亦宸神君现在是在寝宫之中,没有来相见。
“是。”天权应道,“亦宸神君这几日似乎精神不大好,一直在寝宫休息,没有露面。”他顿了顿,还是多问了一句,“需要属下去请么?”
帝君如此大威压,亦宸神君应该也察觉到了才是,竟然没有出现,属实怪异。
他说话的时候,下意识抬头看了帝君一眼,心蓦然惊得一跳。
他怀疑自己眼神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在帝君的眼眸中看见一抹不应该出现的猩红?
“天枢去。”郁峥没有拒绝他的请示,然而指定了人选。
天枢回了声“是”,立刻化为一道流星划向夜空。
这让天权心里更是没有底,放在以往,帝君只会淡淡应一声“嗯”,不会指定人选,说明要留下他另有打算。
他自诩为帝君心腹,对帝君的心思最为了解,这一刻却想不通了。
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让他的头垂得更低:“天权,你最后见到阿初,是在什么地方?”
天权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愣了一下,但紧绷的大脑让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个“阿初”指的是花妖。
“在昆吾宫外门前。”他不假思索道,“有几只灵鸟来接他。”
脑海中闪过一道光亮,他瞬间明白了问题所在:花妖出事了!
“是属下失职。”他沉声认罪,“还请帝君责罚。”
身边玉衡温柔的女声也紧随其后响起:“是属下失职,还请帝君责罚。”
她也意识到了是出了什么事,当即认领,毕竟那日帝君是指定了她护送的,所以也算她的一份失职。
虽然帝君后来吩咐不要他们管,但正常来说,他们不该松懈,只是私心认为帝君应当和花妖断绝,才听从了帝君的吩咐。
郁峥平静道:“是我的命令,与你们无关。”
他向来赏罚分明,不会把自己的过错推脱到他人身上,是他下的令,那就是他的错。
就在此时,流星再次飞了回来,与之同行的,是神情比以往都要温柔的亦宸。
* * *
亦宸没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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