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旧事（中上）（2 / 2）

即乐，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啊！”

初桃还在琢磨这句话的意思，那老翁却早已提着酒葫芦远去，步伐很慢，但她不过愣了下神，老翁的身影就已消失在漫漫长夜中。

04

“咻——”

有什么在身后炸响了。

她转过身，烟花升空。

小少年白玉似的精致侧颜染上瑰丽的色彩，他抬起头，初桃在那双墨色深深的眼里瞥见彗星似的迤逦长尾散在水天交界处，烟花余烬掉进去，瑰丽、殷红。

深蓝夜幕被照亮。

他不再看烟火。

两人的视线在这一刻交汇。

迷乱的烟火，攘攘熙熙的人群皆数散去，初桃清晰地看见小少年眼中惊愕。

她知道他在看什么。

初桃是标准的中原长相，但却生了一双漂亮异常的眼，翡翠似的绿，纯粹寂然。那种如同纯白画布慢慢被绿意浸润的、惊心动魄的美感，在初桃寡淡似水的面容上点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她第一次从镜子中看到这双眼的时候，几乎浑身冰凉。

因为这双眼实在太像、太像，从别人身上剜下、又安装到她身上的东西。

吕素真厌弃这双眼，从不肯正眼看她，但这些，都不及灵徽在她眼中追逐着另一个人的身影带给她的痛苦多。

她讨厌灵徽注视着她的眼的眼，而现在，又多了这样的一双眼。

——你们到底在透过我看着谁。

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初桃看着他，一点一点，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恶意又挑衅的笑容。

小少年的神色蓦地冰冷下来。

小姑娘扯了扯他的袖子。

他仍旧看着初桃，眸色如冰，但眉眼却因为这道拉扯弯下来，唇角勾起，难以言喻的温柔。

他低下头，似乎对小姑娘说了什么。初桃看不清，四处炸开的烟花亮得她睁不开眼。

“阿楚，你刚才在看什么？”

小姑娘抬起头，露出一张欺霜赛雪的精致面容，那双琉璃般的翠绿眸子映出人来人往、葳蕤灯火，眼眸的尽头凝在灯火阑珊处。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盏兔子灯孤零零的像是被人落下。

长街依旧，却，少了一人。

小少年捏了捏她的手，“阿姐很在意刚才的那个人吗。”

“不。”

她摇摇头。

“只是无关紧要的路人。”

“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