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篇（一）此“采”非彼“踩”（2 / 2）

去年张无忌在商城救的商人所在商会在西域规模不小，巴尔城又算大城镇，他们拿出商会腰牌，那客栈掌柜便为他们准备上房。

这家客栈的上房是一座宅院，在另一条街上，离城主的府邸极近。领路的掌柜说，乌鲁商会的队长前些日子刚巧从中原回西域途经这里，他还说如果有一对神医夫妻出示腰牌，务必招待好。

赵敏笑着揶揄：“看来我们张大神医救了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

掌柜听那断了手指的队长说如果不是幸运遇到了一个中原神医，说不定他早就因为蛇毒毒发身亡了。现在听那女子称她丈夫“大神医”，掌柜后背一紧，更加不敢怠慢这两人。

在掌柜带领下，张赵二人前前后后看过整座宅院，绿植葱葱，又有各色花朵。上房的饭菜都是附近酒馆里的厨子，只要摇一下房中铃铛，隔壁为客栈做事的人便会上门听从吩咐。

通向卧房的浴房里没有浴桶，只有一个能容纳一人的小池子，小池子由混了低等青琅轩*的石板和石块堆砌出，池子旁大水缸里的水日日更换，热水则有专门的炭火房伙计来送。（注：青琅轩就是现在说的绿松石）

掌柜为他们介绍浴房时面露自豪，“这浴房是我们客栈最自豪的地方。”说罢，他推开浴房另一扇小门，露出里面的小沙堆，为张赵二人解释说：“西域人喜欢把身体埋在高温沙子里，西域来的大夫说，这和中原人泡脚一般道理，对身体好处大着哩。不过，这小城附近的绿洲虽然水源充足，但经不起肆意浪费，所以，我们客栈只做了个小沙场给客人烫脚。”

说到这浴房最美妙的地方，掌柜笑得神秘，说现在天将日落，等夜过半，月上中天，这秘密才能知晓。

赵敏抬头，发现这浴房穹顶只露出一个弯月状的天窗，天窗附近装点很多白玉石一般的东西，她一瞬明了掌柜说的妙处是什么。赵敏心想，如不是这地方身处大漠，前后没有其他城镇，他们一定要和掌柜买下这舒服宅院。

谢绝掌柜要请西域美奴来伺候的好意，张无忌请掌柜找伙计送些热水和吃的来，回屋便见妻子已脱下披风斗篷和面纱，赤足站在水盆前洗脸。

张无忌见她沾了沙土也遮不住如玉雕般的纤白脚掌，他胸膛一热，想到这几日露宿沙漠，阿如汗大叔送的小帐篷也挡不住沙漠夜的寒冷，夜半敏敏常冷得往他怀里钻，因他们要赶路，他即便动了欲念也不想在这偌大沙漠里累到她。

迎面是一方湿凉，张无忌撇开脑袋里的胡思乱想，笑着任由妻子给他擦脸，再抬手抹去从她鬓角滑下的水滴。

赵敏俏脸上都是期待，“无忌哥哥，等吃完饭，我们两个去试试沙浴。”

张无忌正要说好，还在他袖袋里的御风扭着圆滚滚的身子挤了出来。

御风探出脑袋不为别的，因为它又饿了。

听养了两个孩子的许铃兰说，这神鸟已经比孩子好伺候多了。不过，两个时辰吃一次饭，半夜饿了也不吃提前放在鸟巢边的食物，非要把人叫醒吃新鲜的饭和馒头。初初几日赵敏还吃不消，好在张无忌有那耐性半夜爬起来喂食，最近两日，赵敏也习惯了。

赵敏撑着下巴，看那小青鸟一口口啄光碗里的饼子，她忍不住逗弄道：“御风，你要是吃得太胖了，以后长大飞不起来怎么办？”

“吱吱——”御风抬头，看了看自己肥肥的翅膀，白白的鸟喙上还沾了饼子碎屑，它跳到桌边，像是要证明给赵敏看，张开翅膀就要飞下去。毫无意外地，它又直挺挺被张无忌接住了。

自御风破壳到现在第九日，张无忌知道这鸟通人性，能听懂人话，他耐心和御风说：“御风，你还没长大，不要急。”

赵敏忍俊不禁，看向张无忌的眼神中带着调侃，“汉人都说‘严父慈母’，还有什么‘慈母多败儿’，我看，我们家是‘严母慈父’。”

张无忌赧然，脸上红晕要漫到耳朵尖，他放下小御风，听到门口有敲门声，和赵敏说去开门，匆匆逃出屋子。

晚饭十分丰盛，烤鸡腿、烤羊肉、汉人喜欢的蔬菜小炒，还有葡萄美酒和时令瓜果，张赵二人饱餐一顿，十分满足。

夜幕降临，很快令白日还似蒸笼的城镇回到深秋，家家掌灯关门，街上披着敞口汗衫的商贩个个裹上厚衣，收拾摊子回家或回驿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