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测字揭天机 品茗论茶道(1 / 2)
颜卿缓步走出棋舍,思绪却还在方才那盘棋上,虽然自己步步为赢,终是请君入瓮,而从棋路上看,这个耶律宗政绝不是等闲之辈,大开大合,不落俗套,难怪位居南府宰相,他既以棋鉴人,想来也绝非莽夫,多半是个文雅之人,只是,这副珍珑,又是何用意?难不成,仅仅是想与自己斗智?
“春水悠悠春草奇,金鳌未遇隐磻溪。世人不识高贤志,看作溪边老钓矶。”
耳后传来的声音使得颜卿放缓了脚步,她只当是说书人在讲史唱词,便也跟着喃喃道:“太公垂钓,文王求贤?”忽的,她眉峰一聚,“耶律宗政该不会是想找知己吧?”颜卿被自己忽然冒出的想法给逗笑了,本是回身瞧那锦盒,却瞥见路边一面旗,上书“命里乾坤”。
她只看了看端坐在桌前的老者,须发尽白,倒也端的是道骨仙风,可她却不曾在意,刚转回身打算继续朝前走,又听身后老者道:“否去泰来咫尺间,暂交君子出于山。若逢虎兔佳音信,立志忙中事即间。”
颜卿顿住了,她微微皱起眉,忽的转了步子,一撩衣袍坐到了那位吟诗的老先生对面。
“敢问先生贵姓?”
看到来了生意,老者倒也没有即刻面露喜色,只是上下打量了颜卿一番,应道:“免贵姓吕。”
颜卿一听姓吕,面上笑意更甚,朗声道:“先生姓吕,哈哈哈,好一个太公在此,诸神退位。”言罢,她自怀中取出一锭黄金,轻轻搁到桌上,问道:“不知先生方才所言‘否去泰来’,作何解释?”
老先生笑道:“哈哈哈,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至于公子心中所惑,不妨一测。”说着他手指点了点桌面,颜卿低下头看了看摆在面前的纸笔,随后示意子墨上前,也不知在其耳旁低声说了些什么,便只见子墨拿起桌上狼毫,在纸上写下一个“理”字。
老先生接过纸张一看,沉思片刻,道:“理,治玉也。物之脉理,惟玉最密,故从玉。玉虽至坚,而治之得其?(sāi)理以成器不难,谓之理。凡天下一事一物、必推其情至於无憾而後卽安,是之谓天理,是之谓善治,治玉治民皆曰理。”
颜卿细细听着老先生娓娓道来,无非是《说文》、《说卦》,然而老先生接下来的一席话,却叫她舌桥不下。
只听老先生接着道:“玉洱银苍,史冠南疆。大治大理,富国兴邦。”
见颜卿面色有异,老先生眨眼笑笑,手捻胡须,接着说道:“君子淡泊好对弈,志在鲲鹏鸿鹄翼。人间尚有慧眼在,化险为夷澄清白。不信妄言究事理,朗朗心性人称许。经史何以天下平,转机非君岂是谁?”
老先生一语言罢,便不再出声,两厢沉默片刻,颜卿缓缓抬起头,唇角微微勾起,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她拱手道:“多谢先生指点。”
眯着眼看着颜卿渐行渐远,吕老先生长叹一口气,拿起笔在方才那方纸上添了一句:“一纪轮回,天理灭矣。”而后悠悠说道:“情不可至深,恐大梦一场;卦未敢算尽,畏天道无常啊……”
颜卿信步朝前走着,满是心不在焉,脑子里全然是方才那句“转机非君岂是谁”,她停止脚步,蓦然回过头,凝视着远处那面若隐若现的“命里乾坤”旗。
子墨也跟着驻足,顺着颜卿的目光望去,“公子当真相信那老者所说?”
一抹阳光散落在颜卿眉眼之上,她于这片薄如蝉翼的淡金色中勾起唇角,“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话说自颜卿离席以后,展昭与沈蝶也无太多交集,他只匆匆吃了几口,将行李安置妥当,便夺门而出。直到颜卿回到客栈,仍不见展昭踪影。
青碧的远山被落日的余辉洇染出最后一抹酡红,雾霭氤氲,暮云叆叇。不多时,柳林外传来轻轻雷鸣,酝酿了一天的雨,终于淅淅沥沥落了下来。
沈蝶倚在窗边,依稀泪光早已氤氲了脸庞,她呆呆望着小院对面的屋子出神,那是展昭的屋子,夜幕已至,他还未回转。本以为不会再见,却不想今日……
繁花落尽,那些刻苦铭心的往事,依然萦绕在心底,久久挥之不去。
另一旁的屋子里,颜卿正在葳蕤灯光下思索那副珍珑棋局,忽被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思路,片刻之后,敲门声响起。
宋子渊取下斗笠搁在一旁,掸了掸身上水汽,这才转身阖上门,接过颜卿递去的热茶,他轻声道:“开封传来消息,宋帝派遣八贤王赵德芳入辽,任命狄青为宁远将军,会同禁军指挥使曹祐,率云骑军北上定州;杨文广为定远将军,赶赴登州。”
颜卿静静听着,在宋子渊话音落尽后,淡淡说了一句:“展昭来了。”
“展昭?他来做什么?”面对宋子渊抛出的问题,颜卿没有回答,照理说,边境战乱该是派兵镇压,两国争端又应是文臣游说,展昭一个御前侍卫,如何就卷了进来?
除非,他另有身份。
登州的雨如烟似雾,轻柔绵细,而北面的临潢府,却如沧海倾盆,黑沉沉的夜雨,发了狂一般击打着大地。
耶律宗真捏着密函,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北院大王耶律宗愿在早朝上上报,河间府宋军北上实属虚报,并无此事,只是在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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