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1 / 3)
赶着午饭前,夏霁丘把学生的数学分数录完,带着封落在校外随便选了家店,胡乱填了几口饭。
夏霁丘是因为要去医院,封落是没胃口。
“需要去买些营养品和花束吗?”封落没抬头,在演草纸上继续计算。
“不用,昨天你在家里复习,我去超市买了些,在后备箱放着呢。”
夏霁丘借着余光看了一眼封落演草纸下压着的资料,认出是老姜发过来的近十年竞赛题。
这些时日,他们舅甥俩一起上下学,有时候实在是找不到话题聊,封落就会从书包里把竞赛的资料拿出来,摊在腿上算或者复习。
作为高中数学老师的夏霁丘不能说满意,他是很满意。
因为附中A班没有像封落这样的学生,聪明且努力,哪怕是知道自己数竞拿不到满意的成绩,也会为此全力以赴,毫不抱怨。
“等会儿经过医院旁边的花店,你下去帮小舅挑一束?”
“好。”
外婆没过世的时候,封落偶尔会被送到兰埔过暑假,她记得夏家不是现在这个。
那时候他们住在小区顶层,更是在天台养了很多花草,那时候她年纪小,不爱睡觉,天刚亮没多久,外公和外婆便会领着她去天台。
外公躺在躺椅里听广播里的晨间新闻,她跟在外婆身后,听她说怎么侍弄花草。
待在兰埔越久,这些被锁起来的记忆便会随时蹦出来。
而夏老爷子在封落的印象中不是个总待在医院里的病恹恹老头,而是个喜欢拿着陶茶壶,摇头晃脑听昆曲的可爱外公。
而外公如今总待在医院,和她爸纪顾年脱不了干系。
外婆去世的那一年,她爸和她妈频繁开始吵架,有一次得知夏琴蓝回了娘家的纪顾年直接杀到夏家,在门口接连不断骂娘,甚至和夏霁丘一起进了趟局子。
当时身体还算硬朗的外公直接被气出了毛病,自那以后,大大小小的病开始一股脑找上门。
这些情况,是封落从她爸妈平时吵架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来的,所以此时去见这位无辜的外公,她有些心虚。
她毕竟是纪顾年的女儿。
“小舅,外公会生我的气吗?”封落停下笔,转头看向开车的小舅。
“生你什么气……”
夏霁丘本顺着话往下说,但他突然停下,脸上的笑也隐去,他把车停好,指了指拐角的花店。
封落把资料收进书包,她似是没听懂或者说没兴趣好奇夏霁丘为什么沉默,推开门时轻扣车窗,笑弯眉眼,“我想也是。”
见小舅夏霁丘看过来,封落指了指不知被谁塞进墙角的一朵白色百合。
“小学三年级我来兰埔过暑假,家里阳台上只要开了白色的花,外公就会带着我去把它们染成绿色。”
夏老爷子作为酷爱绘画的高中语文老师,家里常年备着丙烯染料和一些绘画用具,只不过在老伴眼中,那是染去就很难洗掉的污渍。
夏霁丘可以想象爷孙俩把阳台的白花染成绿花,他母亲发现后会气成什么样,更可以想象爷孙俩顶着大太阳跪在阳台擦洗染料的囧样。
他一扫之前的阴霾,笑着出主意:“那咱们就买绿花送你外公。”
封落笑着点了点头,她转身看了看花店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距离医院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走近几步后,封落发现店面非常漂亮。
干净透明的落地窗前放着高低错落的理石圆桌,黑色的铁栏艺凳子,上面都或多或少地放着淡色系插花的竹编花篮。
每一束花虽然有大有小,但散落在地的花瓣堆挤在桌面下,让店家黑色的门框边也变得可爱起来。
这会儿正是一天中最暖和的时候,半开的玻璃门前挂着一株吊兰,捕梦网随着微风轻轻扇动自己的羽毛。
封落抬手轻触羽毛,酥痒和指尖一触即分。
“老板,我想要一束送给医院长辈的绿色系花束,可以现扎吗?”
“可以,您稍等一下,我这边的包扎很快结束!”
“前台有贺卡,您可以先把祝福语写下来!”
封落寻着声音望过去,店老板正弯腰在店里侧包着花束,她应话走到前台,看见了一张烫金边的白色贺卡。
店老板说前台有贺卡,封落以为这张便是,她把贺卡翻转至正面,又快速翻了回去。
封落转身看了看四周,轻呼口气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又干了坏事。
可……封落面无表情地垂眼看着那张贺卡,她抬手把贺卡扶正,尽量让它和之前一样。
直到抱着包装精致的花束推开店门,封落依然很难不去想贺卡上的内容。
傍晚六点之后逛彩虹酒吧,订666包厢,更是有美女为他提前订购花束……
老板玩得好花啊!
“哟,阿落这削的什么啊?”
夏老爷子虽然比封落记忆中更瘦,但精神不错,也和以前一样喜欢摸着她的头和她说话。
封落把削好的苹果放进盘子里,她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手上的苹果汁。
“外公好。削的是兔子。”
封落和护士一起把夏老爷子扶上病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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