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寂寞空庭寝殿寒,小楼对月笔长横(下)(1 / 2)
金王垂目,几经起笔,最终还是下不了手,她放下手中的毛笔,神色复杂,“金仲宣即锦兰轩,锦国的华阳公主吗?”
许久许久,她转身出门,然后倚栏杆而望远,整个金宫及泰半安康城的轮廓隐逸在夜色中,月如钩,寂寞的风和着梧桐树影婆娑。
她伸手,试图留住一缕风,然而,这只是徒劳。她无端觉得冷的很,天大地大,这江山似乎触手可及,可是……“公子靖——公子靖!”
一个未明还不够,还要来一个金仲宣吗?金王不懂,灭国之仇,怎么就能这么简单的放弃?作为王太女长大的锦兰轩难道不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吗?她都不曾将金国摧毁,而锦兰轩又怎么敢这么做!
楼下的两株秋海棠开的绚烂如火。
一株挺立如松,枝丫茂盛,散布着不少漂亮的花朵;一株依靠着栏杆,花盛骨遒,花团紧簇也掩不住其风骨。两株海棠隔着走道相对,诉说着各自无人能懂的心思。
金初阳叹气转身,不再去想这着让人难以理解的问题,也唯有感慨一声公子靖真是得天之眷顾!明月楼的灯火依旧明亮,女王的身子依旧挺直,手中的笔依旧不曾放下,而翻阅的成堆的纸张诉说着金初阳几年如一日的忙碌。
灯油一添再添,明月转而向西,夜深了——
秋天的正午,烈日当空,这酷暑一点不比夏天来得少,此时也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凉亭之下,有一伊人,那回眸一笑如春水,牵动了谁的心?管弦声声入耳,水袖轻盈飞舞,她脚步翩跹,身姿袅娜,回旋时那不经意的浅笑,恰似惊鸿照影来。葱白色的裙摆,月白色的流苏,脚步流转之间,女子头发上的步摇及鞋面上缀着的金铃发出清脆的声音来。曼妙的腰肢,银色的丝绦,都不及她那双楚楚可怜的桃花眸来的引人怜惜。
从堂姐处出来的连千旭与连千延兄弟二人,眼里显现出惊艳之色,不由得驻足欣赏对侧凉亭下的佳人。
连千旭不由的问负责白宫守卫的庶兄:“她是谁?”
“谁?”连千延看着不远处舞动的佳人,听到连千旭的询问,转头看向一旁的他,看着连千旭眼眸里欣赏,压下心头的苦涩,回他:“凌波公主。”
“原来这就是曾经的第一美人吗?”连千旭轻喃:“果然漂亮的很——”
凌波公主早有美名,但这还是连千旭第一次见到她。连千旭早慧,一直是家族重点培养的对象,年少成名,之后便是身居高位,若不是这次意外,恐怕之后他们也难以有交集。
“走吧,”连千延眼里闪过懊恼,“昭之(连千旭,字昭之),你一会儿还要去军中见伯父。”
连千旭脚步踌躇,听了这话,半响儿,他说:“走吧——”
亭子里的女子沉醉在舞蹈当中,似乎根本不曾察觉有人到来,许久,一曲终,亭中的美人才停下脚步,接过女婢手中的手帕,擦擦额头的香汗,她说:“回去沐浴。”
乐师们依次退下,婢女们尾随公主而去,空空的亭子,燥动的空气,随着心血来潮的公主的离去而一同归于平静。
申时,听见宫女说丞相连千旭送来一只极为罕见的毛色纯白的松狮幼犬,半靠在贵妃榻上昏昏欲睡的女子难得来了些兴趣。宫人皆知凌波公主喜爱松狮犬,去岁,伴了她多年的白犬走到生命尽头,她更是伤心不已。而连千旭投其所好,送了一只极为难得的血统纯正的白色松狮犬,对公主可谓是极其用心。面对宫婢们揶揄的话语,凌波公主清丽的面庞带着浅浅的若有若无的笑容,却不曾有人发现她勾起的浅浅的梨涡了无半分羞意。面对偎依在她脚边的惹人喜爱的白色幼犬,坐在榻上的她自始至终不曾碰触它。
待宫人退去,女子再也无须挂着令自己讨厌的笑容,面上一片清寒,那双惹人怜惜的眸子淬着冰冷的光。而作为被她注视着的幼犬,靠在女子脚边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期待得到她的怜惜。被毫不犹豫拨到一边还企图靠近新主人的松狮犬,永远不会知道作为连家送的礼物,它永永远远也不可能讨到新主子凌波公主的喜欢。
哪怕都是松狮犬,不同人送的,待遇也是不同的。
兄长送来讨她欢心的‘阿宝’追随阿兄去了,而作为害她阿兄的连家人送的礼物,凌波公主却是看一眼都厌恶。
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啊——
阿兄嘴角溢出的鲜血还是那么殷红,无论过了多么久,从懵懂孩提到如今及笄待嫁,她一刻也不敢忘记。
往昔桃花灼灼,桃花树下,阿兄哄她的话语仿若还在昨天,“不哭,不哭,灼灼,不哭啊——女孩子的眼泪都是金豆豆,哭了,就不美了……灼灼可是最美丽的公主,怎么可以变丑呢?”
“不哭,就不丑了吗?”
“那当然,我们灼灼可是白国的明珠!灼灼这么美,未来白国的第一美人非灼灼莫属。不,不光是白国,我们灼灼一定是全天下最美的人儿。”
“真的?”
“那当然,到时不知会有多少好男儿追求我们灼灼呢!不过,谁叫我们灼灼漂亮呢?”
小小的女童扬着脸,根本就不懂得害羞,一脸的骄傲,“那是,到时候我要穿最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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