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的第七天(1 / 1)
24.
鱼神岛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地方,没那么多意外,也没那么多的突发事件,最大的问题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顶多是些乱七八糟的情感?比如说周名轩妈妈曾阿姨和她发小的纠葛。
鱼神岛不出名,有点偏僻,岛上的原住民都是些淳朴的人,没什么坏心眼,顶多贪财奇怪了点。
我刚来的时候,妈妈说这里收入不靠旅游业,这个岛没有飞机场,带我过来只能坐船。但是又只有显得有点寒酸的港口,她亲亲我的脸,说对不起。然后妈妈给这里的政府捐款,改造了港口。
实话说这段记忆很模糊,妈妈做了什么都是听说来的,但我已经开始记事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说对不起,我那个时候就六岁,我不明白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一放假就带我出门,连周末都走,但我们还是在这里定居,我还是在这里读书。直到我开始读五年级不久,妈妈又和我说对不起。
她搬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后来我和周名轩一家熟悉起来。
25.
但是上学还是得上学,放学还是放学。
吃完晚饭,曾阿姨站在门外面随时准备接待客人,但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在告别的时候,曾阿姨探着脑袋,拉着嗓子问我:“乔乔,明天吃煎蛋和粥好不?”
我扬起笑脸:“好!谢谢曾阿姨!”
曾阿姨拍拍我的脑袋,然后招呼着我们进去。
说实话,我在想要不要自己做饭吃,但妈妈已经和曾阿姨说好了,我冒冒然说这件事,只会尴尬。我知道妈妈支付了报酬,我妈妈也不缺这笔钱,但我总觉得自己这样麻烦曾阿姨是不是不太好?
周名轩已经不再为我的幼稚而奇怪了。
我没有说出我的忧思,但是我发现周名轩一下子就看出来我在担心什么,但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青春期的孩子的心里弯弯绕绕可以绕着地球转三圈,周名轩大概出于对幼驯染的关照,他问我怎么了。
我会害臊告诉他吗?
——我会的。
有些话他还是主人家,而且他也只是小孩子,不能左右,或者说不能完全理解并揣摩他妈妈的想法。所以我只是摇摇头,然后说小事。
他皱起眉:“小事是什么事?”
我想跳过这个话题:“没什么啦……说起来《文○野○》你看完了吗?”
周名轩无言的看了我一会儿,像是不高兴,但是还是顺着我继续说下去:“……我不感兴趣。”
他的眼皮下垂,嘴角耷拉,又抿起来。我知道他没有睡好,心情也不好。
但我知道正常的朋友之间也会吵架,我也知道正常的朋友不会有毫无秘密的情况,我知道真正的朋友之间也会有生气的时候。
周名轩没有说看完了,也没说没看。大部分人听到这个回答会觉得周名轩在为自己没看找理由,但是我知道他一定看了。
我对他笑起来。
周名轩没有看我,自顾自地开始玩游戏了。
这条路我们走过无数次,次数多到我可以光凭记忆知道哪里有障碍物,知道会不会有人和我们打招呼。
我会踩着他的影子玩,会故意不去踩地砖的缝隙,会默默数着到家里走了几步,会和周名轩拌嘴,和他讨论同学,课堂,游戏,天文,小说。
周名轩总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我知道他是很好很好的人。
我们从小就认识,我知道他小时候圆圆的脸颊肉摸起来、捏起来什么感觉,我牵过他小时候热乎乎的手,我坏心的揉乱过他小时候黑软的头发,我看过他小时候惊讶、生闷气、高兴的,非常生动的表情。他小时候的奶音非常可爱,但他知道自己的声音小孩子气,不喜欢大声说话,但总被我气的大声叫我的名字。
——“乔裕午!”
我知道他是很好很好的人。
我见过他很多很多次。
我想起很多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我意识到无论我们小时候多么亲密,到了现在,我们也应该有了距离。
可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是一条咸鱼呀,他也只是一只生气的团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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