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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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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的时间很短,我妈和爷爷奶奶的矛盾争吵、宋昱知酗酒的父亲、我没有写完的寒假作业、宋昱知忙着准备高考。

可是我并不觉得忙碌和疲倦。我很喜欢这个寒假,我和宋昱知是在这一年冬天相熟起来。几次我出门都会碰到他,他穿着一贯的黑色着装,戴着连体的帽子,露出了一双漆黑的眼眸,看到我的时候和我打个招呼。过年那几日,宋昱知的父亲似乎要像模像样地准备什么,不过只是认真了两天,后面又恢复了之前的那副沉浸在酒精的麻痹中。

除夕夜那一晚年夜饭,我们没有在东巷街,而是去了烟宜另一个亲戚家,这是我们家的惯例。过年这种时分餐桌上人多了起来难免会谈到那几个敏感的话题,爷爷奶奶一听到提自己女儿面上都有点挂不住,我妈只是埋头吃饭随便应付几句。

吃好饭回去,爷爷喝了酒走路有点歪歪扭扭,回去的路上一个劲儿地数落,我妈憋了一会儿,忍不住又回了几句,然后他们又吵起来了。车开到居民楼,我先和爷爷奶奶下了车。

居民楼里一股浓郁的过年气氛,小小的院子里穿着可爱服装的小孩手里举着烟花四处跑,烟火鞭炮声络绎不绝,地上铺满了细碎的残余,风一吹混杂着食物香的炮竹味随处飘溢。前几天的雪还没有化尽,屋顶上一层白色和树枝上挂着的一连串红色灯笼镶嵌在一起,恰到好处。

楼道里的灯都打开了。我上楼的时候下意识地朝宋昱知家看了一眼。他家还是紧闭着门,也很安静。奶奶白天包了饺子,拿玻璃盒多装了一份,让我去给宋昱知端去。她和楼道里很多邻居一样很心疼宋昱知,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可是因为他的父亲又不敢明面上做出什么。

我敲了敲宋昱知家的铁门,捧着玻璃盒有点惴惴不安。宋昱知开了门,他脱了棉袄穿着黑色毛衣,衬托的他身形很消瘦修长。楼道里的灯光忽明忽暗,他垂下眼帘。我把玻璃盒递过去,他犹豫了片刻,把门直接推开了,侧了侧身让我进去。

宋昱知家里一片萧瑟。布局和这栋其他住屋一样,只是少了除夕夜应该有的热闹。茶几上随意地放着几个空酒瓶子,沙发上仅有的一层薄薄的靠垫似乎很久没有洗过了,厨房里也透着冰冷的气息,宋昱知把饺子倒在盘子里,把玻璃盒洗了还给我。

饺子是奶奶煮好的,还是热的,宋昱知好像没有吃晚饭,坐在桌前大口吃饺子,我环顾了一圈四周。宋昱知的酗酒父亲好像不在家,客厅尽头有一个房间门微微地敞开,隐约可以看到里面靠墙搁置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有几叠书和白花花的卷子。宋昱知起身把房门推开,扭头看了我一眼。

我走上前,走进宋昱知的房间,我第一次感受到少年人独有的清冽的气息,他房间的墙面上贴着很大的地图,书架上堆放着满的快要溢出来的书,泛黄的书页脆弱不堪,几叠CD,窗边放着仙人球,床上的被子很整洁地叠成方砖。除此之外并没有多余的装饰。

我看着很大的地图,发现有很多地方宋昱知用蓝色水笔做了标记。他凝视着那些标记,黑色的眼眸忽然亮了起来。

“这是你以后想要去的地方吗?”我问。

他点点头,随手将有一块坠落的地图的一角抚平,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地划过。他看着他的地图标记,那一瞬间充斥忧伤的眼神像是一下子被抚平了伤疤。

寒假的后来几天,我经常在宋昱知父亲不在家的时候去找宋昱知,抱着作业在他房间写,他教我作业,我给他带奶奶做的盒饭。岁月悠悠,短短十几天,在十七岁的我记忆里,镌刻成了好几个永痕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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