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1 / 2)
“姑娘家中,可还有别人在?”一士卒试探着问道。
“我家中并无旁人。母亲已经过世,唯有我一人。几位叔伯可以进来坐坐,喝杯茶。”程弦弈平静地道。
几人进屋后,见屋内只有一位布衣打扮的少年。虽然容貌和那画像上的人有些相似,但大体上并不相同,说是邻居家的少年,来借油的,恰好程弦弈家也无油,才多坐了一会儿。
坐了半个时辰,几人也未察觉到什么不对,只得告辞离开。他们出门后,在附近又转了大约两个时辰,同样一无所获,便半信半疑地离开了。
也许那画像画得并不完全真,也许是因为少年在脸上擦了一把锅灰,所以模糊了容貌。
“今日多谢你,我定会报答。”少年郑重道。
程弦弈笑了笑,“不必。”
*
鬼界。
天色已晚,程昭仪嘱咐盛初好好休息,不要随意出门,随后回了房。她为盛初安排的房间在她和阿燕的两间房的中间,不必担心鬼界有人袭击。
回到房间后,盛初刚要锁门,就听外面有敲门声。
是阿燕的声音。“公主,是我。”
进门后,阿燕婉拒了盛初帮她倒的茶。“公主不必客气。我是服侍娘子的宫人,您是主子,何必对我如此。”
“姑姑说笑了。”盛初浅笑道,“姑姑比我年长,岂有不尊重之理。虽然姑姑不喝,总不能不倒。”
她说话时神情专注,眼神清澈,并无半分世俗之气,有的只是懵懂和纯真。
阿燕忽然觉得眼眶一酸。她的主子程昭仪,毕生所求的就是其女能够平安长大,不染尘埃,如今总算心愿得偿。
她不禁道:“公主可知,为何你叫这个名字…”
盛初正低头摆茶盏,听闻此话抬起头:“为何?”
她见阿燕欲言又止,随口猜想道:“我斗胆想,大约是昭仪愿我永守初心,问心无愧罢。”
她再抬头时,却对上阿燕诧异的眼神。
只见阿燕眼眶有些红,从座位上站起身向盛初行礼,哽咽道:“公主说得不错,昭仪正是此意。”
*
雨天,入夜。
“娘子,用点力,再用点力啊!”焦急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榻上的女子却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她脸色苍白,额上汗珠不断地滑落,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她轻轻合上眼,嘴里低声念叨:“罢了…”
稳婆忙问:“娘子有何吩咐?”
程昭仪昏昏沉沉,只觉天旋地转,低声道:“不生了…不想生了。”
稳婆吓了一跳,为难地看向萧娘子。后者却不肯,用肩膀撞开围在床前的稳婆们拥上前来,一把抓住程昭仪的手,狠狠地道:“什么罢了?你给我闭嘴!要生就把他好好地生下来,若是生不下来就要放弃,当初为何不落胎?”
程昭仪疲惫至极,听了这话也没力气反驳,对她道:“你别吵…”
“你给我听着!”萧娘子怒道,“长姐千辛万苦送你来姑苏,为的就是你能好好活着。如今还不到最危急的关头,说什么疯话!”
程昭仪眼角流出几滴泪来,不再说话,默默地继续用力。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已经用完了全身的力气、再也使不上劲之后,终于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是位姑娘。”稳婆将孩子包好,抱给萧娘子。
萧娘子却只看了一眼,就示意稳婆把孩子放到程昭仪枕边,问她:“你还好么?是个女孩,白白净净的。”
在听到孩子的性别后,程昭仪却似乎松了口气,像是安心了似的。“…真…好。”她艰难地道,“阿姐…我很高兴。”
等到屋里的人都散去,看着萧娘子忙碌的身影,程昭仪轻声念叨了一句。那声音很小,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我的孩子…终于能活下去了。不会有人打她的主意了。”
她对萧娘子道:“阿姐,你累了一天,先回房歇息罢。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萧娘子道:“你一人待着,若有不适该如何?我今晚陪着你,顺便和你一同想想给孩子取名之事。”
“我已经想好了。”程昭仪轻轻地道。
萧娘子忙道:“你说,我记着。”
程昭仪虚弱地笑笑,说出了一个名字。
“就叫…盛初。”
“盛初?”萧娘子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问,“可有何含义?”
“我想我的孩子坚守初心,莫染世俗尘埃。不求荣华富贵,但求真淳如初。”程昭仪说完咳嗽了两声,“我倒想起一桩旧事。陛下以前和我说过,将来的孩子若是男孩,就封为楚王;若是女孩,就封为昭宁公主,威武将军沈忠嫡次子玄征为驸马。只是大魏亡了,沈将军战死,从前的誓约也作不得数了。”
萧娘子安慰道:“无妨。封号虽非我等可定,但那威武将军之妻是我亲妹,玄征就是我的外甥。他们母子现在不知在何处,以后有机会,我带玄征来见你和初儿。”
程昭仪笑了一笑,那笑容却很是无力。“我取的名字,你觉得如何?”
萧娘子道:“名字好,封号也很好。以后这孩子就叫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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