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1 / 5）

这是戈利有记忆以来在阿尔达度过最快乐的时光。

瑞文戴尔的每一天，都像是童话般梦幻。

这处年轻的领地有着许许多多精灵孩子，他们都是在第三纪元后诞生的艾尔达宠儿，没有经历战火，没有见证过世间的离合悲欢，他们的眼睛里是灿亮的银河，闪烁着最率真的光。每天清晨，他们就聚集在幽谷中快乐歌唱，间或捉弄驽钝的矮人，间或拉着他跳起晨光之舞。戈利也像是回到孩提时代般，与他们挽着手一起唱一起跳。

他喜欢徜徉在花海中，寻找白色的桔梗花，露水让它们看来清澈透明，清冽圣洁；他也喜欢采摘最鲜美的浆果，渗着青涩的酸甜算不上美味，却一试难忘。他爱上了简单纯粹的群居生活，每天在歌声中醒来，在笑声中度过，又在安宁中睡去。他更爱上夜空中驰骋的星星，跟美丽的精灵一起仰望，跟着她的动作满怀希冀地伸手去触碰遥不可及的星辰，跟着热泪凝眶……

那一刻，精灵的周围都散发着白色的光，看起来就像泡沫般一触就破。也许真如她说，这世界所有美丽的东西都可望不可即，总是握不住。

戈利小心翼翼地把话写进了故事书里。

从那天开始，矮人的故事书一点一滴地将精灵王后的故事纪录、补全，他连一声细微如尘的叹息都不会放过，寻根问底。精灵也随他跟着，随他写什么，偶尔也会倾听矮人率性的朗读和叙述，却从不过问太多或翻阅。

三天后，两个精灵与一个矮人踏上了远征之旅。

这趟旅程，从密林到灰港，需跨越整个埃利亚多。

所幸的是，东西大道此时已经通行；不幸的是，他们才刚踏上旅途就遭遇了批发的食人妖——是的，就像的几千年后的某天橡木盾等遭遇一样，食人妖树林对矮人而言，如跨不过的坎。第三纪初期的阿尔达，在最后同盟战争中被打败后的邪恶之物未敢大张旗鼓，它们只敢悄无声息找最隐蔽的地方休养生息。显然地，这片远离精灵领土的树林成了它们不二的选择。

所幸的是，强大的格诺芬德尔能让苍泉河泛滥冲走穷追不舍的食人妖军团；不幸的是，戈利在战斗中挨了冷箭。伊伦带着他快骑越过最后大桥，与引开敌人的金花在三个巨大的桥拱上分道而驰。

当矮人浑身哆嗦醒来，已是深夜时分。

迎着精灵担忧的脸色，他开口的第一句竟是：“谢天谢地谢奥力，伊露维塔保佑梵拉在上，都灵千秋万代，凯萨督姆万古长青，冶金工艺红红火火，矮人黑科技长足发展……梵拉请赐我力量，伊露维塔万岁万岁万万岁，奥力真神之火永不熄灭……”

她本来担心得快哭了，听见这段却笑了出来。听着他重复念了不下十次，精神似乎没大碍，伊伦总算舒了口气。“总拿三尺之躯去挡箭是陋习，大敌当前打不过就应该快跑。”

矮人念叨完喃喃自语道：“冬瓜般的身躯不用来挡箭多可惜……”环顾四周，本来绿意盎然的森林，尽是光秃秃的树桩和零落的枯树，他俩正躲在矮处的石缝间，精灵不敢取火，他正被包裹在精灵斗篷中，敌人要是来了只需要盖上头就有隐身的作用。

“我们已在阿尔诺王国的范围内，这里……不若想象中的模样。”本以为越过了食人妖树林抵达人类地界就安然，可是亲眼看到成片砍伐的森林，精灵很难平静以对。

矮人一脸怪异：“他们砍伐树林来干什么？”

“不会的，战争才结束几百年，不会的……”此景精灵愈发心颤。

“可人类并非精灵，他们曾经就堕落过。”戈利说道，引用了精灵给他说过的故事。五星海岛曾建造舰队讨伐梵拉，挑动分裂和战争对他们而言并不奇怪。“相比起鲁道尔，取道卡多兰更安全。”

“不，我们先到阿蒙苏尔。”

听闻这个决定的戈利瞪大眼，牵动的伤口使他龇牙咧嘴。阿蒙苏尔在三地的交汇处，居高塔上还可眺望整个阿尔诺，是兵家必争之地。且据说有着努美诺尔人趋之若鹜的东西——萝林和密林的艾尔达精灵都不稀罕这玩意，只有人类视若珍宝——

“埃兰迪尔曾在高塔上放置了帕蓝提尔，那块晶石大得寻常人无法搬动。”

“真知晶球……伊伦为什么要找这个？”矮人极力控制着咳嗽问道。

“用它的彼此呼应寻找一个消失了的朋友，或者利用它探求未来……”

精灵下意识地说着，意识飘到很远很远。直到戈利的呼唤让她回神：“伊伦应该用最安全的路抵达灰港，不该掺杂人类乱七八糟的事情。而且，帕蓝提尔只是镜像，不是人类所以为的能通晓过去未来，那都是坏巫师的鬼话。”

坏巫师？“她……的确是个坏巫师。”可是预言都一一应验了。

巫师最后预言的“亲族相残的黯影”，是不是历经几千年苦苦挣扎的她最终躲不过的宿命？

“是你的故事里提及过的蓝袍女巫吗？可是，伊伦不是要西渡吗？这种时候为什么还找她？”从伊伦的喃语中了悟到了什么，矮人目光黯了：“虽然一直给我讲述昔日许许多多的故事，但伊伦却不愿分享现在的心事和秘密。”

问句和总结都一针见血，伊伦为之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