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失约（1 / 2）

罗斯洛立安。

校场上的精灵们充满拼劲地操练着队形和模拟对战，旁边零散的有的在整理行装，有的在看着伙伴的训练，莫不严阵以待。

站立在巨树之上的两位年长精灵神色尤为凝重。

“情势并不妙。”凯勒鹏扭头转向安德——罗斯洛立安的领主，寻求着他的意见和帮助。“前往伊瑞詹的斥候都有去无回，我们已经被完全隔绝在城外。”

“伊瑞詹孤军作战，加上索伦的力量源源不断补充，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安德是土生土长的西尔凡精灵，受拥戴而成为他们的领主，但他素来极少参与战事权谋，简单快乐是整个西尔凡种族的不二追求。

但这次不同。

没有任何种族和个人能置身事外。

因为这是战争。

——索伦与精灵之战。

“不能再晚，我们必须提前在傍晚就出发。迟一分，险一寸。”

安德认同地点点头，此时他的目光落在搏击对决的两只精灵身上，那个熟悉又娇小的身影吸引着他的注意：“他们大都是第一次上战场……”

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凯勒鹏神色一暖，“夏露儿在巨绿森林的时候就是个出色的战士，这几年能得到你的这位名师指点更今非昔比，各种作战技巧已是军中数一数二。”

安德没有接话，只看着爱徒在搏击中灵巧地避开了对方的攻击并扭转局势一击即中。最后她旋身落地，干脆利落地向倒在地上牛高马大的对手微微躬身表达歉意，那是属于战士间的礼仪。

“看吧，她是最出色的。”

“她还是太脆弱，心灵上。”安德皱着眉头说道。“记得那年凯兰崔尔将她带到我面前的时候，她就像朵脆弱的菟丝花——现在也是，只是将刺长了出来罢了。”菟丝花会一直攀附着它旁边的物体生长，直到藤蔓将之重重缠绕遮蔽，密不透风。

情深不寿。

不管是爱情还是对族人家国之爱，这些情感能让人无坚不摧，却不能作为整个人生所有的依附。就像花朵一样，为爱盛放自是最美艳不过，但若一朝情绝生机岂不也如花凋零？

安德并不苟同将自己所有围绕所爱倾尽一切的方式。他向来只认为，生之世间应作棵参天巨树，为自己的信念和快乐迎风招展，枝叶繁茂哪管寒风凛冽仍傲然独立，不为他人枯荣尽倾于一夕才对。

西尔凡本就该有西尔凡的样子，即便作为领主，就算天塌下来，承担该承担的责任之后便该为简简单单的自己高兴为自己流泪。不是吗？（哈，安德虽有领主的样子，但身为耿直的西尔凡，他们永远也读不懂那些狂热的诺多和执着的辛达。）

“听你的说法并不关爱这位高徒。”

“就是出于关爱，我不希望她上战场，那会摧毁她的心灵——那些她一直以为美好的东西。”

…………

“怎么样？”她殷切地看着安德，汗水从额际潺潺而下，湿透了墨绿色的精灵战士服。

与凯勒鹏对看了一眼，安德朝她展现了鼓励的笑容：“剑是够快了，但是力度还是差一些。”

盈盈的秋水轻蹙：“你是说……我的攻击不够致命？”

“如果是普通的奥克斯这种速度和力度当然绰绰有余，但一旦遇到顽强的对手，你却未必能给予他致命的一击。”

——但是刚才的攻击已经花了她全身力气。

“技巧是最重要的，力量不是你的强项。既然近身战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建议你多使用弓箭等远距离的攻击。”

她为他的建议一怔：“我可能只适合当一个弓箭手？”

气氛变得失落.凯勒鹏拍拍她的肩膀，鼓励道：“那也没什么，夏露儿。你一直是个优秀的弓箭手。经过了这段时间的锻炼，你现在是中州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弓箭手了，这几年进步迅猛非常人能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我……只是希望能多给你们分担一点。”

“孩子，你已经分担的够多了。这段日子以来你天天在教场上挥汗如雨无日无夜。”

“我只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强一点，再强一点……”她喃喃自语着。她还记得凯兰崔尔话：如果他是棵参天的山毛榉树，那她应该与他并肩而立，根叶并蒂。她低头半晌，再抬眸时表情尽是坚决：“安德领主，凯勒鹏阁下，我想随罗斯洛立安的大军出发。”

凯勒鹏和安德对看，各自在心内叹气。

“现在的形势确实让人困扰啊。林顿的军队不断受北面半兽人的突袭和滋扰，严重拖慢了行程。我们未必能赶得上汇合，再说战事本就状况不断演变，你何不留在这里等待瑟兰迪尔应约归来？”

“埃尔隆德的信件里面说他和瑟兰迪尔已经随着军队出发比日将抵白色山脉以南，我们也许可以汇合得更早。”她说着，眼里流溢着希冀的光彩，“再而，我身为诺多精灵，身上流淌着和凯勒布理鹏一样的血，他是我哥哥我的挚友，岂可置之生死于不顾？”

凯勒鹏看着她，很久很久之后，他只轻轻地问道：“你不再害怕了吗？”

她摇摇头，笑得有些释然：“这是场属于精灵的战争。”再逃避下去，她无以面对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