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姚夫人(1 / 2)
昭任宫。
轻盈的薄纱在床上铺开,身材曼妙的女子曲腿跪坐在上,膝上,枕着男人的头,画面温馨甜蜜。
如姬一如既往在为国君揉捏脑袋,配合着从太医那儿请教来的手法,这一招,屡试不爽。
这位年轻的国君一直很满意如姬的体贴,否则也不会宠爱她这么久。
如姬轻轻按压着太阳穴,一低头,看着国君睁开了眼睛,看着她,如姬笑了,娇俏道:“国君看什么呢?”
国君显然也是一个调情高手,那双黑沉的眼眸深邃:“爱妃又美了许多。”
如姬笑弯了眼,似娇嗔:“王又取笑妾。”
一面应着,一面却是弯下了腰,与男人亲吻。
国君顺着如姬的姿势,伸手揽住了对方的脖子,更加加深这道吻。
而心里,闪过的是宴席之上,枨嘉的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
黑亮,有神,圆圆的杏目,刚毅又坚定。
只要那双眼睛看着你,你便相信,它一直都装着你,可以为你万死不辞。
这样的眼睛,他曾经见过。
在一场战争上。
四年前,他随他的父亲征伐澄国,在战场上,他看到了卫钊。
他曾与这个堂弟一同长大,两个人合该情同手足,可是他的父亲杀了他堂弟的父亲,如今的真真假假,他总是分不清。
两方阵营,胡乱厮杀,早就红了眼。
澄国是强弩之末,任他卫钊如何排兵布阵,都救不回全军覆没的结局。
而卫钊,也将会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那个时候,卫钊以己断后,让澄国士兵回城驻守,这是一场死局,可偏偏,被一个人转成了生门。
国君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他记得,自己举起了刀,下一秒就能将卫钊的头颅砍下,却在下一秒,被一只箭刺穿了手臂。
他惊愕不已,而远方,传来怒吼。
那个看上去身量并不十分强壮的士兵骑着马向他们狂奔而来。
硝烟之下的黑夜里,他看到那士兵血淋淋的脸上极度明亮的眼睛。
士兵从万军外冲进,他将自己缩在马背上,拿着盾抵御前方的箭。
那时,年轻的国君轻蔑想,这简直是蚍蜉撼树,愚蠢至极。
令他再度惊讶的是,面对他们,视死如归的卫钊竟在那一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癫狂。
“回去!你给我回去!!”
被卸了武器的卫钊,突然如回光返照,夺下了他周围一个士兵的武器,开始胡乱砍杀。
那个士兵没有听,他还是像一只飞蛾,一无反顾地冲进他们,马蹄之下,踩伤了他不少的将士。
那匹马硬生生闯出一条几米的空路,士兵跳了下来,奔向卫钊。
国君听到他在喊:“要死一起死!”
呵,可笑。
他记得当时,他是这么想的。
可他下了一个命令:“活捉。”
至今他都没有明白,他为什么会下这么不可思议、不利于时局的命令。
可是,他疯狂地,想要看到两人在他面前的挣扎。
刀光剑影,他看见士兵的头盔被削在了地上,他看见一只箭同样也射中了他的肩膀,他还看见,一把刀直直从斜上砍中了他的背部。
很重,盔甲根本不能抵御,鲜血直流,但又忌惮着他下的命令,不让人死透。
“不!!!”
那声撕心裂肺,是他唯一一次见到那人的失态。
明明那人也身受重伤,可见到那个士兵,他就能仿佛忘记了那些伤口,抗着士兵,骑上马,一路狂奔。
似乎又生出了要活下去的希望。
可又是那么地绝望。
他怔愣地看着那人的背影,又下令了一道难以理解的命令:他抬起了手,阻止士兵的追杀。
多少次的回想里,他一直在问:那个士兵还活着吗?
同时,他也在不断反问自己:他希望那个士兵活着吗?
他想,他是希望的,不然,他没有办法解释他最后的那道命令。
当那个士兵冲进来狂杀的时候,他想起来他儿时的一只狗。
那只狗比寻常狗要威风、凶狠,寻常人它都没有好脸色,唯独对他,乖巧听话。
他是那只狗的全世界。
就算他怎么打骂,那只狗一如既往地信任他。
然而,那只狗死了,它已经足够的老。
他却像心里被挖了一个洞,任什么东西都填补不了。
直到,在那个战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心中的那个洞有了回声。
可那是卫钊的,卫钊有他至今没有拥有的东西。
卫钊,卫钊,卫钊。国君心里讥讽。
六年前,他逃出生天。
四年前,他还是逃出生天。
他的父亲留下了卫钊,因为他欣赏他的胆魄。
他留下了卫钊,因为他需要他的权力。
可他一度开心,卫钊回到千舒国,那个士兵也该死在了澄国,即使那时不死,如今国破,也该命丧黄泉。
他没有的,卫钊一样没有。
可是,现在卫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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