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1 / 2)
枨嘉这一睡,便梦到了与卫钊的初识。
两国的关系尚未如此紧张,相接壤的地方还能相对自由往来,但是一些简单的巡逻和保证路上行人安全的工作还是得要有。
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本没什么机会参与这种事情,若不是军里有个师兄闹肚子,临时找不到人,又见枨嘉身量与之差不了多少,才抓了一个小孩过来充数。
一行人少说也有五人,枨嘉坠在尾巴根,很快就与大队伍断出一大截。
不是她胆子大脱离队伍,而是她瞧见不寻常的地方。
似是一双黑色的靴子。
她警惕着,凑近了,才发现竟是一个人!
这人藏于乱丛之中,已经不省人事,枨嘉立刻收起了腰间的佩剑,把人拖出来。
那时所见卫钊,身上竟无一处完好的皮肤,脚上的靴子也被磨破,唇齿间死皮翻起,狼狈至极。
枨嘉带着他回到的是军营里,兄长腾出自己的房间,安置伤患。
昏睡、高烧、呓语,枨嘉照顾卫钊足足照顾有七天有余,人才渐渐转醒。
醒来,见到谁都像困兽,张牙舞爪。
又抓着枨嘉的衣襟狠狠询问他的衣物在哪里。
这都好多天了,衣物肯定是清洗了,晾干了,但那人见状似乎并不满意,翻来覆去,似乎要寻找什么东西。
枨嘉这才了然,翻出了自己保管妥当的一截断玉,这是那日救人,看人捏在手心里死活不松,想来珍贵至极。
拿到了这东西,困兽才变得不那么剑拔弩张,才缓缓向枨嘉透露姓名和经历。
说也不尽说,只蹦出一两个词句。
“卫钊,被坏人追杀。”
问起哪里人、为什么要追杀,便一问三不知。
一度,枨嘉以为这恐怕是个身有残疾的人。
既然获救于军营,便养在了军营。
军中并无像枨嘉这般年纪的人,卫钊来了之后,即便这人如一哑巴,但也好歹有岁数上的天然优势,枨嘉便更容易接近些。
而卫钊看着不言不语,阴鸷可怕,为人冷漠,但还能吃苦耐劳,什么训练都熬了下来,成长飞速。
枨嘉那时一面受教,一面也算卫钊半个小师傅,看到“徒弟”竟然都要超越自己了,心里危机响起,自己也训练的起劲。
也常常找卫钊比试。
一来二去,卫钊身边谁人不让近,唯独枨嘉可以。
有时候训练得晚了,军中的卧铺紧张,两人也就挤在一张垫子上睡了。
枨嘉是后来睡觉才变得老实,但那时候及其不老实,而卫钊就能整晚睡得像一根木棍子,笔直笔直,除了还有呼吸,其他就跟死人一样,她枨嘉像个软骨头的藤蔓,绞得卫钊睡不踏实。
卫钊没少为这件事跟枨嘉抱怨,枨嘉摸着鼻子心虚,嘴硬是垫子的错,硌得她不舒服。
卫钊恼怒,碍于枨嘉是他救命恩人,又是军营里的“二小公子”,嘴皮上嘲讽:“姑娘家吗这么娇气!”
枨嘉暗道:可不是嘛。
这事不了了之,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军中人见状,都说枨嘉对厉将军,要比对卫钊这个小子亲,都纷纷玩笑:“将军可要看住自家的弟弟,免得跟人跑了。”
别人不知道枨嘉的真实身份,但厉晔清楚得很,确实多长了心眼盯着,别人还只道是真怕养了多年的兄弟不亲了。
如此,又过了一年,枨嘉十五,卫钊长她三岁。后者拔高得极快,枨嘉原本还能平视,却也只能盯着对方的鼻子。
这时的卫钊已经褪去戾气,待人接物多有礼有节,身段拔高,神韵俊朗,而且年纪轻轻,立下不少战功,至少这些战功只在军队里传,并没有到可以加官进爵的地步,若不是常驻在军营,想必已经是媒婆手里炙手可热的好苗子。
两人相处如兄弟无异,又因枨嘉年少,卫钊更加视其为弟弟照料,厉晔心里自然也放心不少,可还是头疼枨嘉未来的出路。
枨嘉没心没肺,还和以前一样。
有回被军里师兄带了出去喝花酒,偷摸着回来,撞到了卫钊,被禁足了不说,还连带着几日训练加倍,枨嘉记恨了好久。
此刻,望着那熟悉的下颌线条,枨嘉犹如还在过去,不满延续,没忍住:“混账……”
被当肉垫许久,却招来这么一句,卫钊没听清似的,语气生硬:“你说什么?”
这种声响和传来的方向,枨嘉咂摸出不对劲,一下子醒了,想起后来,想起真正的此刻。
她坐直了,缓了好久,装聋作哑:“怎么?到了吗?”
没敢回头看人,但能感到身边的人的如实的视线,最终,那人也没有为难,轻飘飘地回了句:“嗯,到晏清王府了。”
“哦……嗯?”枨嘉恍惚,怎么上一秒还在买布料,下一秒回来了?
她竟睡了这么久?
也不容枨嘉多做思考了,身边的人已经起身:“一会儿,你随我来书房,我有话对你说。”
现在枨嘉住在卫钊的府上,平白多出一个人,是不能毫无根据就出现的,即便卫钊已经在城中造势,若是两人不打算做到假戏成真这一步,终究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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