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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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枨嘉醒来,头疼欲裂,睁眼是轻纱罗曼,昏黄的烛光摇曳。

这不是她熟悉的地方,她的闺房只是简简单单的青布。

忍着浑身的疼痛,枨嘉将自己支撑起,而在起身的瞬间,她似被人附了身一般,什么记忆都在顷刻间涌入。

与之伴随的,是她控也控制不住的泪水,她无力喃喃:“兄长……”

枨嘉不知现在几时,只想下床去寻她兄长的尸身,她要为她兄长寻一个极好的墓陵,他一生戎马,殚精竭虑,绝不能是曝尸荒野。

枨嘉踉跄下台,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处的是什么地方。

这是她澄国的皇室宫宇,她刚在所躺的,恐怕就是亡国之君的寝殿。

这般冒犯之举枨嘉想也知道是谁做的,下一秒,她心中所想之人便从屏风后走了进来。

卫钊也是听见里面有所响声才推门进来,算起来这已经是枨嘉第五次起身,前几次起身人如身在梦魇,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只一心叫着她的兄长。

无法,卫钊寻来一些安神香点上,自己便在寝殿外头候着。

这人进来,还是枨嘉昏迷前的模样,眼底的疲惫未消,冰冷的盔甲未卸,脚下的足靴未换,只是面上手上干净了些。

他进来就似明白她心中所想一样开口道:“你兄长尸首无事,厉将军已入土为安。”

她怔怔的,心中已经翻涌过千般滋味。

卫钊只有接近了枨嘉才觉察出对方已经清醒,立刻收住了自己前几次拥她入怀,一面安抚一面哄她入睡的举止。

从枨嘉视野来看,是对方突然的顿足,仿佛心虚。

“……你醒了?”

枨嘉并不知道这句话的其他含义,只道是自己昏睡已久,对方的寻常反应。

不过这不重要,枨嘉在意的是卫钊说的上一句话:“我兄长他,已入土为安了?”

声音嘶哑难听,藏不住声音主人隐忍住的悲痛。

卫钊观察着枨嘉脸色,除了毫无血色,什么都没有剩下,他在考虑着另外一件有关枨嘉的事。

他斟酌着开了口:“你兄长的尸首尚未入土,我已经寻来棺椁将他安置。”

枨嘉露出怀疑和不信任,拖着自己的病躯踉跄向前,发狠道:“带我去见他。”

两人之间相隔不过几丈,却让枨嘉一句话,隔出了深渊巨沟。

嫌隙已生。

卫钊不为所动,绕过枨嘉走到她身后,幽幽开口:“你兄长临死前与我说了几句话,你想不想知道?”

枨嘉心口一滞,皱了眉头:“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你以为,我是如何发现藏着你的暗室?”

那暗室非常隐秘,是密室里嵌套得另一个空间,当初兄长自知大势将去,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她这个妹妹,将她带到密室,凛然劝酒道这恐怕是最后的一杯。

她亦心中哀叹,酒毕,兄长便要劝她逃跑。

从小在军营混大的枨嘉早已经将“不做逃兵”刻在骨血里,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她倔强地说:“战场是我的将军冢。”

兄长呵斥她一句胡闹,而枨嘉此刻身有异样,才后知后觉自己与兄长所喝的酒里怕是下了蒙石散。

多么可笑啊,到了最后,最信任也是最敬重的人,对她下了药。

兄长,你可知,哪怕你这般下了心思,我亦逃不了做俘虏的命运。

枨嘉转过身,警惕又倔强地盯着背对着她的人的背影,思考着自己能有几成的机会可以偷袭成功。

似乎是感受到身后人灼热的目光,卫钊转过身,无所谓地直视枨嘉仇视的双眸:“临终前,你兄长将你托付给我,要我好好照料你。”

似是一道惊雷劈在枨嘉的脑内,她不可置信,亦没有好气地驳斥:“不可能!”

反驳的话说的着急,惹的枨嘉忍不住几声咳嗽。

卫钊继续漠然:“信不信随你,如今,只要我在的一日,便会履行你兄长的遗志,你便只能好好的活着。”

听者愈是觉得可笑,愈是止不住咳嗽。

卫钊仿佛看不到对方讥讽的嘲笑,仍然说自己的事:“嘉嘉,你可要听你兄长的话。”

这躯壳本就不算好,咳的这几声仿佛是要将心血咳出,枨嘉站不住得伏跪到地上,嘴里仍不愿意:“住口!”

卫钊住了口。

她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冷静道:“我听与不听有什么区别呢?我不听,惹你一个恩将仇报的畜生;我听,还不是要做一个亡国的俘虏。”

被骂了畜生的卫钊也不恼,反倒是欺身将人从地上扶起安放在床上。

“不,你不会做一个俘虏,我已想好你今后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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