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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里漆黑一片,但有七八双发着各色异光的眼,宛如嵌在暗黑夜空的星,冰冷地注视着庙口的萧戎,眼睛里写满了不信任。
萧戎的心沉了沉,轻轻拍了拍趴在他身上的顶着一双毛绒绒兽耳的小丫头,让她松开了手,继而大步无畏地跨进城隍庙里。
而就在他跨进门的时候,就看清了屋里的场景——昨日他和容乐见到的七八个大汉,此刻都是有着明显妖兽特征,有的是兽耳,有的是兽尾,有的浑身都是兽毛。
而对坐在最中间的,也是体型最健硕的卷毛大汉,在看到萧戎再度靠近时,语气愈发强硬地重复道:
“你主动掺和进来,是相当不明智的决定。”
他看了一眼抱着萧戎大腿不放手的小丫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哼了一声,旋即再次对萧戎说:“我们没有一个人看得到你的古名,再者你能够用心声与阿兹热交流,这无疑意味着,你身上的妖皇血脉,远比我们在场所有人都要精纯得多,就连阿兹热,都比不上你,你呆在那个女修士身边会更加安全,何必又……”
“因为你们需要我。”萧戎打断他,神情镇定,说出来的话格外让人信服。
卷毛大汉皱起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
“ 我看到了阿兹热他们一族人被抓时的记忆,有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萧戎将庙里所有的妖族都扫了一圈,继而断言道:“ 就凭你们几个,根本就救不了他们全族人。”
卷毛大汉眼角一跳,继而冷笑道:“ 救不了?那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阿兹热全族人被那些修士卖进屠兽场,被他们活扒取珠吗?我们妖族不是那些被人族驯化了的妖兽,我们做不到,看着同胞死于那些贪婪残忍的修士手中,抑或成为他们手中的玩物,被折磨致死,自己却袖手旁观,苟延残喘。”
大汉越说越气愤,但站在门口的萧戎眼神却突然一阵恍惚,似乎陷入了某个回忆中。
他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番话,是在哪儿呢?
萧戎眼前的场景似乎发生了变化,他如过去看到上辈子回忆那般,透过一层朦胧雾气,看到了全新的一幕场景──举目望去,全是铁笼,世界都仿佛成了铁笼的世界,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填满他视线每一丝缝隙,而每个铁笼里,都有遍体鳞伤的妖族正在苦苦哀嚎着。
而离他最近的铁笼,卷毛大汉正被关在里面,半边脸被刮了血肉,白骨森森,眼珠子都被没了一颗,全身血肉模糊,筋骨被挑断,只能以极其扭曲的姿态压在铁笼上,血淅淅沥沥地顺着铁笼流下,浸湿他身下的泥地,像朵被血浇灌而成的花。
雾气尚未散去,回忆里的卷毛大汉即便被折磨成这样,他的脸上仍旧不见丝毫悔色,眼睛里闪着我无畏的光,那一大段义勇无双的话从他口中说出。
他的声音明明那么虚弱,却显得振聋发聩,震人心魄。
“ 我米勒旗从不怕死,我的这些兄弟也从不怕死,我就怕看着我的那些无辜同胞们,被那些毫无宿怨的修士欺辱至死。 ”
朦胧雾气倏地散去,现在坐在萧戎面前的卷毛大汉全身没有受伤,但他的眼却与萧戎方才回忆里一般坚毅勇敢,毫无差别。
萧戎明白了,他上辈子,是见过米勒旗的,不是在这个破庙之中,而是在一个关押了千万万妖族同胞的地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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