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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书-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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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有没有提过。可能不久前我已经提过,老夏不喜欢我们吃快餐,并以畸形土豆代指麦当当薯条。白熠在家那会儿也是这样,他对此嗤之以鼻,这导致他们俩老吵架。

我不喜欢吵架。

虽然其实我也想吃薯条。

但我还是会自动成为家里更听话的那个小孩,大概和姐姐一比,我除了听话之外也一无是处了吧。白熠的反骨劲儿一上来就除了自己谁都不care,我不行。我总试图至少表现得像个乖孩子,用一根看不见的线把裂缝缝上,直到口子越开越大、线被崩断,所有事情都绷不住了位置。

所以我很在意这件事。我在意别人怎么看待我,我是不是一个无可指摘的人。

答案是:

那可太不是了。

我张大嘴巴,把血红血红的薯条放进去。

番茄酱里肯定有白砂糖,所以这样吃起来很甜,甜到齁嗓子,我只能用另一根干净无辜的薯条压住浓郁到有点令人恶心的甜味。然后我嚼啊嚼,直到它们在我嘴巴里混在一起,等下了食道,估计永远也就分不出来了吧。

我一边这样想,一边把第二跟薯条付诸于类似的命运。

阿树肯定觉得我的举动很可疑,他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目光看着我,然后叹了口气。

“你首婆一直都是个挺好的人。”他突然说。

“什么?”我问。

“你首婆。”阿树重复了一遍,语气平和,反而显得我突然停止咀嚼的反应大惊小怪了:“一直都是个挺好的人。人很善良,也热心肠,附近那片有什么事他都愿意帮上一把。”

我说:“嗯……”

他把一根薯条正常地蘸过番茄酱:“你知道你首毓婆叫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不然也白在养老院干这么多年:“张永阴。”

不过是从纸质文件上看到的,养老院里统一管首毓婆叫“老张”或者“张婆婆”,因为没有一个具备基本情商的现代人会毫无顾忌地将他的前名直接念出声:一个祈阳名的反义词,落后时代的特□□物,典型的、不必多言就能基本判断使用者命运的名字。

是很多很多年前,首婆把首毓婆从内战的混乱里捡回来,这才给了他一个家,改变了他的命运。这是文艺作品中所歌颂的真情,伟大而美好。

所以首婆去世后,首毓婆没有过任何其他丈夫。

甚至到晚年他还搞来那么一本讲空军的书,连阿树都不知道它存在,我肯定是忘了告诉他。但也许我是故意的,所有和异性恋相关的事情我都希望能沉底在记忆里。

而且阿树仅仅只是个哑巴英文持有者,他听读写都没什么问题,我还是别冒险了吧。

我肙法炮制第三根红色薯条,等阿树就首毓婆的名字再发表一番高见。

但他只是又说了一遍:“你首婆一直是个挺好的人。”

???

我怀疑他并不想安慰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想起自己的首阳了,听说人到中老年后偶尔会这样,可能我将来也会这样。

我单独递给阿树一根没被番茄酱污染的薯条。

“他读过书,也打过仗,见多识广。你首毓婆不一样。”阿树感谢了我的薯条,然后指了指太阳穴:“小时候营养没跟上来,所以有时候首婆跟他说话,他听不懂。”

“那怎么办?”

“首婆就不跟他说话了。”

这好像不是我预测到的走向。

“他脾气急,有时候火气上来,或者就是累得慌,就整天整个月的不理你首毓婆。”阿树吃薯条,摇了摇头:“你首毓婆就不自在嘛,每天围着他转就跟做不出题的学生似的,说话也没回声,哭也没回声,到最后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这不是……”我情不自禁地说,随后停住了。

“对啊。”阿树说,“十几年呢。你怎么看?”

我摇摇头。

他说得云里雾里的,我也拿不准是不是我理解出来的那个意思。不过也不能指望别的,毕竟我爸爸并不是电影里突然边抽雪茄边咕嘟出一堆人生哲理大金句的那类角色。但话又说回来,这些道理无论再怎么包装,也成不了什么金句,毕竟意思太普通了。

应该怎么判断谁好谁不好呢?

有良知的人难道就不会残酷地对待他人了吗?

人好复杂。

人的复杂之处也正在于,他们不能被甚至没明确说出来的金句所拯救。真要那样,所有人买一本心灵鸡汤看着去吧,它们说不定真能拯救世界。我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是怎么得到了一组写着各种鸡汤言论的明信片,设计简陋,字体也不好看,但我把它们在墙上贴成一排,好像这样就能激励我自己成为励志电影的主人公。但它们的归宿仍然是垃圾桶。

“行了。”阿树在纸巾上擦干净薯片碎屑,“说说你和转学生的事。怎么会打起来,之前你俩不还说要一起逛街买衣服啥的吗?”

“我用羽毛球打了他的头。”我简洁地说。

“就这?”

“他觉得他被我打成脑震荡了,但其实没有。”

阿树陷入了沉思,也就在这一刻我感到自己很对不住赵嘉竹,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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