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深渊（1 / 2）

坚持每天晨跑让我的体质增强了不少。我感到身体更加轻盈，长距离奔跑过后也不再上气不接下气。

林间空地的一切对我而言逐渐烂熟于心。看着熟悉的秀丽景色，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受着清凉的风，我的心底升起暖洋洋的感觉。

这里是我们的家。

跑步路线的一部分在围墙内缘。

在围墙脚下向上望去，墙体显得巨大无比，仿佛冒着森森寒气。它由高度不同的石体连接而成。我将手掌放在冰冷的墙面上，感到手下光滑粘腻，像是蛇的鳞片，并且坚硬无比。在墙壁的背阴面，藤蔓牢牢地爬附其上，细密的茎条蔓延至墙壁的顶端。墙壁目测有数十米高。

我伸手拽了拽藤蔓，确认它足够牢固后，顺着藤蔓向上攀爬起来。

还未爬到一半，我便感到筋疲力尽了。高处的风吹动了藤蔓，我吓了一跳，心脏猛地悬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我鼓起勇气，慢慢地滑了下去，回到地面。

墙壁比我想象的要高得多。

剧烈的运动和在高处受到的惊吓让我一整个白天都神色恹恹。

弗莱潘见我脸色不好，在一起准备好晚餐后先替我盛了一份，叫我吃完先去休息。我没有推辞。在厨房解决掉晚餐、洗净自己的餐具和所有厨具后我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将自己蒙在被子里。我感到很冷，牙齿打颤。

在睡意朦胧中，我看到了围墙。它们像聚拢的盾牌般将我包围在内，并且不断逼近；我变得越来越小，围墙变得愈发高大，遮天蔽日，将阳光阻挡，在草地上投下巨大的阴影；下一秒，逼近的围墙忽然坍塌。我想要尖叫，但胸口堵得发闷，让我难以发出声音。坍塌的石块压了下来，我被砸倒在地，侧过脸，我看到双眼紧闭的、死去的本；弗莱潘的蒸锅倒扣在不远的地方，滚水洒了一地；远处的废墟中，一个人被巨石掩埋，只留下一只伤痕累累的小麦色手臂从石块的缝隙中探出。

“嗬——”我倒抽一口气醒了过来。

眼前是木屋的墙壁。我撑开被子坐了起来，感到头重脚轻、口干舌燥。我想要出去找口水喝。

走出房门，我向远处看去，发现男孩们的晚间活动还没有结束。我睡着的时间不长，我想，我的房间离他们太远了，都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我的大脑无法处理耳边听到的声音，但男孩们聊天的动静让我很安心。我走近人群，走入人群，穿过他们向着厨房走去。

“艾瑞卡。”有人叫我，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不甚清晰又无法忽略。

我停下脚步侧过头，发现盖里走到了我身边。

“你今天……怎么没来吃晚饭？”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别扭。

我愣了一下，想问你怎么知道，随即想起我们会不时地一起吃饭。因为我在厨房工作，分发完大家的食物后才用餐，所以常常不能和大家一起吃饭。当我开始吃饭时往往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人还在进食。不过在所有人中，弗莱潘、本、乔治、安德鲁和盖里有时会和我一起。弗莱潘吃饭晚的原因和我一样；本、乔治和安德鲁则是因为从墙壁外回来后要休整一番才来吃饭，所以会迟（而珉豪好像另外有别的事要做，总是会更晚才来吃饭）。但我不太清楚盖里这么晚吃饭的原因……我只能将其归于他吃饭比较慢。

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是一个人，他也是一个人，对视到一起后便自然而然地凑到一起吃饭了。后来晚餐时他便时不时来找我。

回想到这里，我便不再惊讶，回复他说：“我提前吃过了，刚刚在休息。”

“休息？好吧。”他点点头，下一秒却蹙了蹙眉，“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脸红？刚刚在脸红的不是你吗？我直愣愣地想。他的眉毛总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样，移动得很生动。

他见我愣住，不耐烦地朝我的脸伸出手。

我下意识地一躲，见他脸色变得难看，只好顺从地把脸凑过去。

他的脸忽然又红了，眉毛一松，而在用手背碰了碰我的额头后，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的眉毛好灵活。我想。

“这么烫，”他说，“你发烧了。怪不得这么呆。”他叹了口气，“走，去找杰夫。”他拽着我的衣袖，带着我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生病了。我恍然大悟。唉，又要给别人添麻烦了。

“你今天做什么了啊？”盖里赶路似的走在我前面，只用一只左手扯着我的袖子，留给我一个宽厚的背影，“怎么会生病？”

“我也不知道……就像往常一样啊。”我含糊地说，“你为什么要走这么快？我要摔倒了。”我感到头很重，双腿软绵绵的，“我现在感觉好像一个大头针。”

他的脚步一顿，“啧”了一声，待我的脚步跟上他后不再拽着我的袖子，“那你扶着我点。我怕你栽到地上去，大头针。”一边说着，他一边朝我伸出自己左边的臂膀。

“好，谢谢。”我用两只手从后方扶住他的肩膀。

我好像听到他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说“好像”呢？因为他就这样继续向前走了，而我紧紧跟在他身后。

在我连着踩了他的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