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惊变(一)(1 / 4)
张敏笑意散去,目中划过一丝畏惧,低声道:
“听底下的人讲,她得知消息后,坐在屋里笑了一会儿。”
“笑了一会儿?事出反常必有妖呀。”
纪氏又望向儿子奔跑的身影,千般滋味涌上心头,轻轻一叹:
“眼前的路看似一片坦途,实则暗藏荆棘,未来不知要面临多少凶险。”
张敏温声宽慰:“别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殿下与万岁父子相认,总好过一直待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不是?”
吉哥儿开心的笑脸映入纪氏眼帘,她也浮起淡淡的笑意:
“是,比起一辈子藏在黑暗里,我宁愿他行走于光明中。”
待跑得累了,吉哥儿停下,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喘气,平安忙端来一盏茶,喂着他咕咚咕咚喝下,又去搬了个小方凳,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殿下,请坐。”
吉哥儿不懂什么尊卑有序地位有别,正是玩性大的时候,对一切都感到新奇。瞧见平安如此,只觉好玩,便站起身,有样学样,把那小方凳往平安面前一搬,也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殿下,请坐。”
吓得平安连忙摆手:“殿下,不可。”
他也摆手:“殿下,不可。”
平安愈发不知所措,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殿下,您别消遣奴婢了。”
他也扑通跪下:“殿下,您别消遣奴婢了。”
平安欲哭无泪,老宦官们从来只教他对主子磕头,哪里教过主子对他磕头?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委实不知该怎么应对,也没有旁的法子,只能一个劲儿的朝吉哥儿磕头:
“殿下,您饶了我吧。”
“殿下,您饶了我吧。”
吉哥儿玩的正起兴,哪儿能饶了他?咚咚直往地上磕,小脑门也不知道疼,正磕得起劲儿,忽然一只浑厚的大手托在他脑门上,与此同时,手臂也被一股力道拽住,这一托一拽,整个人一下子被提了起来。
站稳一看,正对上张敏那张恳切的脸:
“殿下,别闹了。”
吉哥儿忽然被打断,哪里乐意?一把甩开张敏手臂:
“讨厌!”
“吉哥儿!”
母亲呵斥的声音传入耳中,人也到了近前,少见的对他肃了颜色:
“这位张敏张公公,是咱们母子的大恩人,若没他从中周旋,咱娘儿俩怕是早去黄泉路作伴了,因此,绝不可对他不敬。”
“哦。”
吉哥儿收了方才的不耐烦,看向张敏的眼神也多了份感激。
张敏笑道:“娘娘言重了,殿下还小,都是无心的。”
纪氏回之一笑,对着吉哥儿的脸色缓和下来,语气温柔许多:
“咱们在这宫里能信任的人不多,张公公便是其中一个。往后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要多听他的嘱咐,明白吗?”
“明白了。”
吉哥儿点点头,纪氏牵起他的小手来到廊下,叫人打了盆清水来,捧起他的小脸,拈帕浸了水,为他擦去额间的尘土,嗔道:
“淘气鬼,以后别再作弄人了。”
吉哥儿一脸无辜:“我没作弄他,我只是在学他。”
纪氏轻叹了气,蹲下身子平视着他,耐心地解释:
“记住,你们是主仆,不是朋友,你不能学他,要让旁人看见你这样,他就得挨罚了。除了他,别人也是如此,知道么?”
吉哥儿扁起小嘴:“那为什么梦龄就能和我做朋友?”
纪氏脸色一变,急忙捂住他的嘴巴,左右看看无人在意,才慢慢松开,将他拉至一旁,放低了声音道:
“别再提梦龄了,不然会为她招来灾祸的。”
吉哥儿满是不解:“为何?”
纪氏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向他讲明,只道:
“人站的越高,所背负的风险就越多。你如今不是安乐堂里见不得光的小男孩了,你是当朝皇帝唯一的儿子,未来的储君,背地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若让他们得了机会,把你揪进泥地里都是轻的,要了你的小命才是最终目的。那些你亲近的人,便会成为他们威胁你伤害你的工具,所以,你要是为她好,千万别让人知道你俩是朋友,明不明白?”
“哦。”
吉哥儿努力消化着母亲的话,又皱着眉问:
“可是我和梦龄约好了,她要常带东西给我吃,还要唱歌给我听。对了,我从奶奶那里拿了些点心,也想分给她吃了。”
“梦龄去了别处,不在紫禁城了,这会儿你想见也见不到她,便是见了,也和从前不同了。那些点心,娘找个人替你给她送去,好不好?”
“好吧。”
吉哥儿怅然若失。
老天补偿了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送走梦龄呢?
真是美中不足。
正落寞间,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我的乖孙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用猜也知道,那是他的亲奶奶周太后来了。
她步履生风,身后跟了一群内侍,抬着几个大箱子浩浩荡荡涌入。
纪氏快步迎了过去:“太后,有什么事召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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