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天倾地覆（4）（2 / 3）

夜里，她将手伸向狼狈坐在地上的他一样。

韩非迟疑片刻，将手放在紫女手中，被她拉起。

紫女睫毛轻颤，“非如此不可吗？”

韩非默了一会，“非如此不可。”又朝叶影道：“请姑娘继续。”

叶影点点头，残缺重剑再次挥下，所有飞散的碎片指向一人，却再度被卫庄挡下。

卫庄唇角紧绷如线，“我没允许你死。”

“谢谢——”

韩非的声音无力且虚弱，卫庄猝然转身，韩非身体里扎进了一块碎片，碎片散成无数光点，游走在他身体里。这一次，他的身体再也没有复原。

而在韩非身后，一个青衫少年眼中含泪，手中紧握物事的动作还停留在半空。

卫庄瞳孔收缩，明白过来，韩非这一声“谢谢”是在对张良所说——对杀他的这个少年所说。

紫女潸然泪下。

“嘭！”

在韩非身上游走的光点悉数散开，逆鳞自他身体里飞出来，在空中碎成七块，化作七道白光飞散。

其中一道白光向叶影飞来，腰后凤凰印记处一阵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身体，虚空中传来韩非最后的声音，“这是我送给姑娘和子房最后的礼物。”

与此同时，秩序雌雄莫辨的低语在耳畔响起：“天若有情天亦老，我亦会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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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消雨歇，洪水被降下的息土掩埋，正向高处奔走的人停住脚步，茫然望向四周。

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望向底下新生的土壤，又有了些许模糊的记忆：好像发生了一场大洪水，天上还出现了一条青色的龙。

他们不敢确认这是自己真实的记忆，一切都太奇怪了。

他们试图找寻自己的亲人，却发现，有些亲人莫名其妙失踪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于是，天地之间又有了盛大的悲泣。

叶影走在人群中，拨开云层的橘黄光线洒落她身上，周身有了暖意。天空挂着一道彩虹，一个紫衣青年男子与她并肩而行，深邃的双眼皮和飞扬的浓眉凸显了五官的立体感与贵气。

“你做得很好。”

男子懒洋洋的语气如果细细体味之下会觉得有几分怪异，仿佛在学习他人语气一般。

叶影不想看他那张脸，九息秩序一息韩非，她无法断定眼前的算是人还是神。

——她是创世之力的容器，可以杀掉韩非，但是她身为穿越者，杀掉历史人物就会死，所以韩非必须死，又不能死。

——“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杀了韩非不用死。”

——而这个方法就是，秩序代替韩非继续走完未竟的路，直到在秦国监狱被阴阳家的六魂恐咒杀死。

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在张良接住蕴含创世之力碎片刺中韩非的那一刻，秩序的九息涌入了韩非的身体，创世之力从叶影身体里抽离。

一切好像发生过，一切又好像没发生过。

紫女抱着“活着”的韩非喜极而泣，明明好像只是做了一个梦，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激动。

除了她和张良，所有人对于这场洪水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不堪。

张良强行收住眼中泪光，深深看了韩非一眼，隆重长揖，哽咽道：“多谢韩兄。”

紫女、卫庄不明所意，眉间疑惑之时，张良握了握叶影的手，举身带着张家的人前去帮助受难的韩国民众。

韩非亦请求紫女卫庄去帮忙，他和叶影还有事情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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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影神思从刚才的事情中抽出来，幽幽道：“张良的记忆也维持不了太久是吗？”

一切开始于结束之后。

七年后于终始山中再度相逢，张良早已将前尘往事遗忘俱净。

韩非点点头。

“如今韩非九息加上你的一息在维持天道的运行，你就不怕韩非的个人情感影响天道的正常运行？”

言语中带了讽刺，韩非并不在意，继续模仿原来主人的语气说话。祂为何要韩非一息留存，因为祂必须靠这一息的记忆、情感和习惯来完美无缺代替韩非，才能走完剩下的路。

“天道，如果用你们的话说，是一道程序，代码一旦完成，就以不可变的轨道去执行。如果有不可知因素入侵，出现乱码，保护程序就会打开，一键重启，多余的感情很快消失不见。”

叶影缓了缓脚步，“也就是说，只要有你的一息存在，韩非也会一键重启，融合在你的一息里。”

得到他的默认，叶影感觉整个世界都极为荒谬。

韩非活着，或者死去，他的存在都没有了意义——他已不再是他。

叶影在巷子拐角处顿住，她看到了一个慌乱的小小的孤单的背影，心里面蛰伏的恨意又全然冒了出来。

“陈栩！”

她不会主动去寻陈栩晦气，但若是遇见了，也绝难善了。

陈栩应声回头，见是叶影连连后退。叶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