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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作画这回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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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叶影的作画能力,张良询问叶析时,他使劲深吸了一口气,“很是与众不同。”

他真正见识与众不同的那天,是颜路刚下完课把弟子们的作业收上来的时候。

颜路迈着与平日完全不同频率的步伐,急匆匆拿着一竹简放到他跟前几案上。

张良摊开一看,呃,是一头猪,一只狐狸,还是一个苹果,或是一把刀。

画得太过有个性,他辨认不出来。

相看颜路一脸通红,张良大悟,“影影画的。”

“叶姑娘一定要我拿给你看,她说画的是,是你。”

颜路终于憋不住笑弯了眼,张良这才明白,他这二师兄不是被叶影惊世骇俗的话语给急的,纯粹是来看他笑话的。

他这二师兄看似无欲无争,心若剖开来,也不一定是红的。

他再看竹简上的画,看了又看,眼睛都看酸了,还是看不出来那个四不像是他。

“听说你观摩了我的大作。”

晚饭后叶影端着雪顶银梭蹦着小碎步到空谷来找他,一双妙目转啊转,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学武的天分若有一分舍来作画上,也不至于这般……与众不同。”

惨不忍睹四个字他说不出口,他一向不主张打消弟子的积极性。

“那是,我骨骼清奇天赋异禀。”叶影对自己毫不客气地称赞,歪头道:“听过抽象派吗?走的就是那风格。”

要不是她的小手在四处乱勾,他几乎都要信以为真了,这般理直气壮的心虚,也只有她做得出来了。

叶析当时给他解释抽象派的时候,干笑了两下,“别人的叫抽象派,她那叫抽风派。”

忍不住捏了捏她鼻子,叶影愣了愣,意识上来,伸手抱住他胳膊,下颌搁在他肩膀上,眼尾微翘,轻声道:“张良先生若觉得我画得不好,教教我呗!”

说罢指尖一移,隔着毛笔轻挠他的掌心。

无意识的痒,钻到心里去,瞥见她眼角的柔然轻媚,张良抿了抿唇,握住她的手腕,抱过她身躯,声音低了低,“没见过你这样爱闹的。”

也没见过你这样克制的。叶影心里嘀咕了句。

“张良先生是不许我闹吗?”

“若说不许,影影听话吗?”

叶影嘴角上扬,刻意放轻呼吸,“张良先生想我怎么听话,我就怎么听话。”

张良叹气,她是真能扯,什么都可以扯到那方面去,自己又偏偏能听懂!

“再画一次,听话。”笔杆子塞进她手里,张良轻笑。

叶影也叹了一口气,“知道了。”真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她拿了笔墨和竹简挪着步子退开几步,手臂撑在另一张几案上埋头苦思,时不时抬头盯着张良。

张良又点了根蜡烛放在她旁边的烛台上,“这边暗,小心眼睛。”

大寒冬天,叶影心里暖洋洋,当下神思一凝,专注琢磨着怎么样把烛光中那抹身影画得美美的。

张良也不多言,将这些日没看的书重新拿起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芸芸世界,前人智慧尽在书中,他怎可落下?

小圣贤庄的夜晚很安静,树影婆娑,淡淡花香飘进空谷,暖黄的烛光氤氲静谧祥和的气氛。

不知过了多久,叶影放下笔,动了动微僵的脊椎,正要唤张良来看她的杰作。抬头一看,张良枕着手伏在书堆中睡着了。

她蹑手蹑脚移动过去,浓密的睫毛轻轻翕动,在闭合的眼睑投下一片隐约的阴影。那两片略薄的嘴唇如醒时翘着惯常的弧度,恰似鲜活的花瓣般柔嫩,让人想一亲芳泽。

而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轻轻落下一吻——终是不忍心,扰了他安眠。

其实叶影并不是一个情/欲深重的人,认识张良之前,她睡过男人,也睡过女人,从未留恋过。如果不是任务逼迫,她甚至连欲望都懒得假装,甚至不愿碰他们一下。

而眼前这个人,她贪恋他为自己动情的样子。

她贪恋,想看,恶性便生。

她缓缓趴下来,鼻尖离他鼻尖只有一寸之遥的地方,端详着他熟睡的面容。

渐渐地,她的笑容收拢住,伸手抚平他眉宇间那道浅浅的褶痕。

她轻微的动作没有惊醒张良,只觉有一双小手在心脏抓来抓去,一揪一揪,泛出些许酸疼来。

眼前这个人似乎永远在笑,永远胸有成竹地筹划一切。运筹策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世人只看到“谋圣”这个鲜亮的称号,佩服他智计卓绝,为他称颂赞美,又有谁人知他也曾殚精竭虑夜不能寐,也会惶惶不安愁肠百结。

他是人,不是神,他也有他的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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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睡了一觉,张良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穿履。

他昨夜也不知怎么会睡着的,也许连日来太过疲倦了,连叶影扶他到床上去躺都没能惊动他。

他洗漱时后知后觉一笑,她力气是真大,一个人就把自己无声无息扶上了床。

有人过来敲门,他打着腰上的礼节,知是颜路,便开口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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