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知叶楼（2）（1 / 2）

要做柳下惠不容易，忍了半夜爬过去偷香的心思，叶影在宁静的氛围中睡了几个时辰。失眠这老毛病带给她的唯一好处就是，别人睡八个小时补充的能量，她睡四个小时就能补回来。

是以，清晨苏醒，神清气爽。

相反，张良睡得不是很好，眉目间带着几许倦意。与心仪的女子同处一室，不免口干舌燥。尤其是她前半夜睡得极不安分，翻来覆去，身上的衣衫松散开，雪白的肩头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有时候，视力太好也是个毛病。

张良先行出了轻月楼，叶影把衣裙偷偷还回去换回昨日的衣衫才回了忽将晓。心里想着和张良的有缘无分，又想着叶斐的安危，一路上的心情也不那么畅快。

时辰还早，客人少，几名厨师在外边和老板唠嗑，后厨就叶析一个。

他兑着勾芡，没好气，“怎么样，春风一度，昨晚把账面扳平了？”

叶析揶揄人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尤其是对她。平时人好好的，对其他女孩子和和气气，就和她不对付。

“我和张良呆了一晚上，你生气了？”

“你这么大个人了，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我为这个生气干嘛。”

“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你说我生的哪门子气，你去送个外卖，一分钱没收到，我还得倒贴给老板。”

钱都垫给习习小妖精，封她的嘴去了。叶析眼里，钱的事比天大，叶影认怂，弯着眼讨好地笑，“我这几天卖消息赚的钱就收了三成，全部收回来就赔给师兄成不成？”

“师兄”这个称呼叫得不错，叶析暂时原谅她，“勤俭节约是美德，少乱花。”

“这种光荣传统你师妹我不是一向没有嘛，别奢求了。”

叶影不噎他大概会死，毕竟没和她进行过深入吵架，每次都是互怼那么几句就罢手，一时之间叶析想不到词反驳她，沉默着埋头做自己料理。

不到一会儿，“早餐吃了吗？锅里给你炖了鱼片粥。”

叶影笑嘻嘻，自个拿了碗去舀粥。

珠子的事还是毫无音讯，两人表面过着普通百姓赚钱养家的生活，心里都在暗自着急。如此过了七八日，叶影继续在忽将晓干点杂活，中午吃了靠在前台后面的小间里眯一会。

“小影，小影，可以走了。”叶析今天的任务完成，十道菜全部上齐。

叶影揉揉惺忪的睡眼，她又连续几晚失眠，睁着眼睛看屋顶看到天亮。

看她实在困得不行，叶析习惯性弯下腰把叶影背起来。

叶影脸贴在他后背上，喃喃道：“别摔了我。”

这几日有达官贵人修葺府邸，一堆建筑垃圾堆在酒楼后门，人根本出不去，叶析只能背着叶影从前门走出去。

桑海城的秦军明显增多，扶苏要造访小圣贤庄的消息传得桑海人尽皆知，各种意图不明的势力也在桑海暗流涌动。桑海各个酒楼小馆多了许多佩戴兵器的武林人士，忽将晓也是一样。

《韩非子·五蠹篇》中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大争之势，江湖中人打架斗殴是常事。

砸裂的饭碗摔到了叶析跟前，他急急一缩脚，打群架那几个人撞破窗棂，在大街上继续打了起来。

掌柜的欲哭无泪，待会他找谁赔去。

叶析眉眼微垂，叶斐的话他谨记在心：世上有太多不平，别让自己和身边的人成为其中就已足够。

视若无睹背着叶影绕开，横空飞来一道鞭影，身侧的掌柜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闪不避（完全是避不了）。

这一鞭力道颇重，掌柜挨着不死也得重伤，叶析想假装看不到也不成：毕竟是一条人命，还是付他薪水的老板，他重伤了对他没好处。

腾出一只手推了掌柜一把，鞭子扫过他面门，叶析伸手一抓，鞭子缠住手腕，稍微一使劲，鞭子的主人摔了个狗吃屎。

掌柜抹了一把汗，恨不得把儿子都嫁给叶析。

“对不住了。”幸灾乐祸的笑痕转瞬即逝，叶析试图把他扶起，柔和的轮廓满是无辜善良，“不过是你们砸东西伤人在先。”

斗殴之人完全不领他的情，一手按住叶析的手臂，一手抓起掉落在地的长鞭，狠厉地抽出去。

先与他打斗那人都大骂他无耻，要出手已经来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叶析长腿踢出，一脚踏中他膝盖骨，他挨不住那断骨的疼，单膝跪在了地上。一件利器猛然穿手而过又瞬间抽出，举起长鞭的手软绵绵垂下来。

叶析扭头看了一眼睁开眼的叶影，“小影，算了。”

叶影没说话，把一风沾上的鲜血在那人肩头的衣服上擦了擦，重新插回发髻。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叶析是酒楼的厨师，不见外人，客人们见他一身常服，只当他是寻常的江湖人士。

伤筋又动骨的始作俑者还想要发狠，一名身着黑衣，肩上绣有红叶的青年男子越众而出，冷冷瞥了他一眼。他盯着男子肩上的红叶，眼里充满恐惧。

“我家主人请先生和姑娘过去一叙。”

出现的人是知叶楼的历城，叶影暗自心惊，朝前看去，靠窗的位置置了一块六扇屏风，一个浅酌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