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湖夜雨（1）（2 / 3）

“三，二，一。”

她默数着数字，石门轰然碎裂，婴儿的啼哭声在这个黑暗的夜里响起。

婴儿的啼哭，强盗的叫嚣，叶影只觉心烦气躁，冥冥中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搅动心湖，硬生生要将最深处柔软的地方揪出来。

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新生命，他能否看到日出，能否看到偃旗息鼓，能否看到太平盛世？史书上的每一个字，都告诉她，张良的双手，始终朝着这个目标推动。

“原来还有个女的和个小娃娃。”顾军师瞥见帷帘后那一角身影，笑道：“今夜收获颇丰。把这两个女人带回去，收拾了小娃娃。那小子正和大哥缠着，分身乏术，咱们利索点，带了人回去等大哥。”

叶影不由担心张良那边，他只身引开他们，除去这里的人，剩下的人手恐怕全冲他去了。

他有历史光环傍身，照理说不会有事。只是这里的历史轨迹似乎与她知道的有所偏差，要不然燕丹的死亡之地不会是机关城。如果这里的历史存在偏差，张良可以按照他原有的命运走下去吗？

他不该死的，至少不该是这时候。

叶影低下头，快速下了一个决定。按下左手银镯的墨绿珠子，取出一颗白色药丸塞在嘴里。药性发挥得一如既往地快，身上痛楚消失殆尽，整个身体前所未有地轻灵。

顾军师注意到她的动作，惊觉不对劲，吩咐两人将她抓住。

叶影冷笑一声，这人还真是欠揍，容不得不揍。

她拔下头上黑漆漆的一风，长发散落。此刻脸色过于苍白，神情又过于冷酷，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不可逼视的清冷美感。

顾军师见色起意，摸了摸唇，让人别伤了叶影的脸。

叶影眉眼一挑，熟练抖开一风，展开后的一风极细极长，似钩针却是剑。

叶斐请专人打造的兵器一共有三把，一风只是其中之一，另外两把他留给了自己和叶析，形制与她的有些许不同。

感知两名强盗的动作，叶影手腕轻转，一剑刺去，正中一人眉心。另一人大惊失色，刚要后退，叶影比他更快，一剑穿心。

剩下众人面面相觑，顾军师脸色铁青，呵斥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杀了她。”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叶影先声夺人，让他们成为剑下亡魂。

顾军师料定他们没有胜算，叶影出手之际，他悄悄溜走逃回去搬救兵。

叶影收好武器放到暗袖，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扶起王夫人，“这里不能待，去别的地方。”

她知道顾军师逃了，但她现在眼睛看不见，追上去不划算，而且张良目前生死不明，她没时间去顾及其他。

张良比其他人其他事重要得多。

沿路一个强盗都没碰上，畅通无阻。马车放在茅棚里，叶影把王夫人和孩子塞进去，转身一个人去了自己和张良原先住的房间拿包袱。经过强盗的扫荡，包袱被打开过，值钱的东西都被取走。

雷雨交加，叶影心头害怕，也不敢多待，小心翼翼护着包袱，不让淋湿，要不然跑了都没衣服换。

她抚摸过凌虚的剑鞘，将它也放到马车上，叮嘱王夫人，“在我回来之前不要出声。”

茅棚在大门边上，强盗一进来肯定搜过，一般不会再来，如果这对母子再遇上，那也只能算他们倒霉。

拨起被雨水打湿成一团的头发，她回忆张良描绘的路况。大雨混淆她的听力，她在雨中寻找，无法听到张良和那伙强盗的动静。

客栈附近有大片山林，路不好走。泥泞满地，叶影摔倒了好几次，细细小小的伤口淋着雨水，因为药物的缘故，她感觉不到疼痛。

始终找不到人，叶影干脆放声大喊：“姬先生，姬先生。”

姬良是张良的化名，他们住宿时，他用的都是这个名字。

呼喊的声音在雨中显得那么微弱，胸腔的难受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张良，你应应我，你千万要应我。

她在心里呐喊，唯恐张良出事，连出声应她的力气都没有。

时间仿佛过得格外漫长，大雨一直下，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叶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仍然孜孜不倦地喊着张良的化名。

多年生死边缘挣扎，即便周遭一片混沌，叶影还是下意识觉察出危险气息的接近，侧身躲开飞来的箭镞。

一箭不成，对方又立即连发箭镞。

叶影反而松了一口气，终于把人引了出来。就算不是那伙强盗，她也需要个可以带路的。

飞箭破空而至，她抽出一风削断并纵身上前击败对方。

“说，你从哪来？”叶影直接挑断他手筋，痛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一阵冷风刮过，叶影衣袖被人轻轻拉住。

她心中一喜，笑容不自觉爬上唇角，任由他带转自己的身体，避开半空劈下的大刀。

“张良。”

熟悉的气息就在身边，她抓住张良的手腕，低低道：“幸好你没事。”

心里面有许多疑问想要弄清楚，现在却不是时候。张良动容于她的笑容，想要追寻答案的心反而变得模糊。每次看见她的笑容，都有一种莫名的喜悦要破土而出，仿佛曾用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