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2)
马车停至南阕门,除却守在宫门的禁军外,入宫后便只有宫女太监垂首低脑,步履匆匆的动静。
辰时已过,日出辉光铺满整座崇徳殿,隔着宫墙,裴千兮依稀听到百官下朝时的熙攘之声,太后临朝亲政,想必此刻正为一堆国事缠得脱不开身,她所去的方向并非崇徳殿,而是与太后寝殿相邻的章德殿。
章德殿本为陛下平日处理朝政所用,如今大小事宜皆由太后定夺,章德殿自然而然成了太后批阅奏章所用之地。
行至章德殿需得穿过濯翠园入掖庭,一路上攸姑姑沉默不语,裴千兮也只能闷声跟在其身后前行,路过的宫女见到攸姑姑时皆行礼问安,想来攸姑姑在太后身旁地位并不低。
“攸姑姑。”一道清朗中揉杂着丝丝娇柔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中常侍。”攸姑姑向此人屈膝行礼。
“攸姑姑神色匆忙,可是有要事?”怀彻笑问。
“太后召见崔家姑娘,奴婢怕误了时辰,走得快些。”攸姑姑道。
怀彻方才注意到攸姑姑身后的裴千兮,手中鸟笼被撞了一下,怀彻将它提了起来,里面是只通体铜蓝的鹟鸟,怀彻笑了笑道:“它喜欢这位姑娘。”
攸姑姑笑道:“中常侍恕罪,奴婢得带崔姑娘走了。”
“诶。”怀彻叹息,“走吧,走吧。”
裴千兮跟着攸姑姑一道行礼后离开,身后是怀彻逗鸟的笑声。
能在宫中如此放肆,此人应不仅仅是个常侍,听他的声音倒有些似宫里的太监。
裴千兮摇摇头不再想,紧随攸姑姑到了章德殿,入殿后心中巨石沉了沉,太后召见的并不止她一人。
吉氏一介臣妇不得太后开口没有资格落座,站在殿前目光焦灼,手中不停地揪扯着衣摆。
祇王妃倒是与平日无二,接过侍女端来的碧春沁茶后轻抿了几口,看到吉氏那般模样后放下茶盏,旦笑不语,见攸姑姑带着裴千兮进来后笑意渐浓,“攸姑姑这么快就回来了。”
“祇王妃安。”攸姑姑恭敬行礼,可面上表情没有过多变化,“诸位稍后片刻。”
攸姑姑说完后退出了前殿,吉氏偷偷打量着攸姑姑,太后跟前的红人就是不同,连祇王妃的面也敢驳,要不是已经有了祇王世子这门亲事,她家容芝说不定能入宫,将来许是皇后命也说不定。
被驳了面后祇王妃脸色有些难堪,指尖扣在茶盖上,盏中腾腾热气上升,暖着手掌,脸色渐渐缓了过来。
踏雪宴一事祇王府中闹出的笑话多得可将茶楼话坊淹没,太后得知此事已是对祇王府不满,如今她又来求太后解除裴家和祇王府的婚约,太后自是不愿待见她,从攸姑姑身上便可大致看出太后的态度,祇王妃盯着惶恐不安的吉氏,今日必定要和裴府划清界线。
裴千兮看着祇王妃变幻的脸色,大致对她今日为何会被召见有了分寸,祇王妃这架势定然是要与裴府解了婚约,找她来恐怕是想借着裴府内部龌龊的名头顺理成章。
不多时,殿外宫女们齐齐跪地。
裴千兮随着祇王妃一道下跪,“臣女叩见太后。”
太后身着朝服,垂明绸绦随着她的走动而轻摆,近日南地多生事端,朝中大臣一个个缩头畏脑,她正为此事烦心,祇王府又生出这诸多事端,御史大夫借此上书弹劾裴耀和祇王,韦峘则认为裴耀和祇王之事甚小,二人在朝堂上唇枪舌剑,直到下朝也没争出个所以然来,这也就罢了,可涉及裴家之事又有人牵引至三年前的泾河一战,意欲为裴将军抱不平。
眼下祇王妃又几番进宫求她解了裴家和祇王府的婚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抬手示意免礼,径直走到殿中放着的沉木桌案前,随意翻了几本奏折后抬眼看向裴千兮。
“崔家女?”太后问。
裴千兮突然被点名,定了定神后道:“回太后,臣女崔初黛。”
“听闻你前些日子病好了,身子可还有大碍?”太后合起奏折,以指尖轻捻着堆放在案前。
“臣女无碍。”裴千兮答。
“哀家看你也是无碍,不然怎会有心思到祇王府惹出如此乱子。”太后沉着眼。
果然是找她兴师问罪来了,裴千兮垂着头,“太后恕罪。”
“恕罪?”太后挑出一本弹劾裴府的奏折砸了过去,“你一介闺中女子,缘何知晓裴府府中之事?”
奏折擦着裙摆落在地上,吉氏被太后突如其来的发怒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太后是针对裴千兮后心中一乐,看向裴千兮时眼中带上几分讽刺,就算老爷说得最不起崔家又如何,裴千兮不一样被太后怪罪。
太后这样问她,显然是对崔家起了疑心,崔初黛对裴府之事了如指掌,以崔初黛立场于理不合,最大的可能是崔府中有人刻意指使,这个人既可以是崔显也可以是崔老太傅,不论是谁都与崔府脱不了干系。
为今之计,只能将事情揽到崔初黛一人身上。
裴千兮缓缓道:“太后有所不知,臣女此前痴傻,对祇王世子赵轩彦的事颇为在意,得知祇王世子与裴府小姐定亲后便也对裴府多了几分关注。”
裴千兮点到即止,听芋儿说崔初黛痴傻时一直痴心于赵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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