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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4(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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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趋昏昧,自落地窗往外望去,柏油路两旁的灯柱清一色亮起了清辉般的光,宛如一条嵌了珠宝的发簪,缠枝状地斜搠入美人密密绿云中。

车辆如织,鱼贯而入,在沉默的庄园里徐徐行驶。

宾客们缓缓到来,安静的舞厅变得人声喧阗,乐声渐起,各人携着女伴男伴在人群中寻找目标,借此晚宴不动声色地谈拢生意,或是为自己的后辈物色合适对象。

晚宴尚未正式开始,气氛已然点燃,觥筹交错,古典乐在人声中淙淙流淌,舒缓悠然。

贺楮对舞厅里如何了并不怎么感兴趣。

他听了姜焉的建议,手臂上搭着一条披肩,守在化妆室的门口,等他的女伴从屋内踱步而出。

门把手“咯吱”一声。

原本百无聊赖,抵着墙处理完第五份文件的贺楮骤然挺直了腰背,转过来的那一瞬间心中盛满了期待。

门内先出来的是姜焉御用的化妆师Enid和造型师Irisa。Irisa最后一遍训练完屋内女孩的仪态,叮嘱她不用一直在意胸口的线条,因为它其实很漂亮。

Enid倒是先一步看见了贺楮,抬眉打了个招呼:“小少爷,你女朋友真甜。”

贺楮被她夸得熨帖,并不计较她对自己喊“小少爷”,挑了挑眉梢后预备往里头望去,目光迁徙到半路时,还是止住了步伐,等他的女孩自己出来。

等待的过程其实很短,而他清瘦峥嵘的手止忍不住松了松领口,仿佛这样就能让多余的紧张从喉结溢出过滤。

他正准备下定决心,目光里却忽地落入了一双小巧的脚,踝骨纤瘦伶仃,被鞋勾出了每一处好看的弧度。

贺楮冷静地听着心跳失序,欲壑渐深,浑身都开始泛起躁意。

他的骨骼都在发疼,在絮语,脑中有无数个念头,但他只捕捉到叫嚣声音最大的那个,同时又竭力忍耐。

青筋在脖颈蜿蜒起伏。

少女望向他的眼神虽然羞赧,却相当笃定。

“夏沂尔。”他喊出她名字的时候,才惊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

他们站在走廊的尽头,巨大的落地窗前,Enid和Irisa早已功成身退,翩然而去。

“贺、贺楮,你觉得,”夏沂尔捻住裙摆,小心地转了一个圈,确定这加紧训练的仪态不出任何差错,“你觉得我今天……好看吗。”

她从来没有问过任何人她好不好看。

她一向是羞于提起美的,觉得自己不配得,觉得自己庸人一介,如何都无法和“美”字有太多关联。

可是经此一遭,她才知道,每个女孩都是美的。

她不能用自卑来遮盖,不能用傲慢来轻视,她不能忽略所有人都存在美的可能。

“很美。”贺楮用了她平生很少听到的、能和自己有所关联的那个字眼。

贺楮觉得手心在发烫。

他在体验人生前二十二年都没体会过的、如此强烈的感受。

他在胆怯,他不敢牵住她的手,怕唐突了这一刻的她。

夏沂尔鼓足了勇气,把手轻轻搭在他的掌心,然后柔滑地嵌入,十指严丝合缝。

雨声越来越大,晚宴即将开始,他们却在静默对视,看到彼此眼中有明明灭灭的冷焰火。

有什么东西在肆意膨胀,有什么情绪在摇曳勾缠。

说不清是谁先往前跨了一步,反应过来的时候没有人后退。

也许某种心意早就在某个刹那注定。

贺楮的理智一遍遍警告着他不急于一时,不要在现在冲动,不能做出让他后悔的事——

可是去他的不要冲动。

吻就是欲.望,就是冲动。

夏沂尔觉得自己今夜仿佛浸泡于佳酿,一切都美好得浮在云端。她过了最初那个不配得感最强烈的阶段,眼下见到整个会场里最熟悉的人,她下意识就想去依靠,让自己所有深埋于海的心绪得见天光。

他也没躲开。

所以是喜欢的吧,是喜欢的吧,哪怕只有一点点。

他们将将要吻上——

“贺楮。”

清泠泠一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旖旎与暧昧。

夏沂尔猝然往后仰头,逃开时往走廊尽头望去。

只捉到了姜焉的一片裙摆。

她在委婉提醒。

冷水倏地泼下,夏沂尔终于意识到现在不是亲昵的时候,妆容正盛,弄花了又要重新上,未免会推迟。

推迟了大家都是人精,多多少少能猜出来究竟是什么事。

又或者说猜不猜得出来并不重要,总有流言蜚语在暗处滋生蔓延,这对贺楮的家族来说不利。

夏沂尔一步步跟着贺楮,款款往宴会大厅走去。

四米高的巴洛克式沉棕色大门被缓缓推开,一时之间,无数人回眸望来,或尖锐或平和的目光缓缓凝聚在门口的人身上。

在开门的刹那间,贺楮轻轻地握了握夏沂尔的手,然后把她带到了自己的臂弯间挽着。

夏沂尔的思绪在这一刻尽数化为空白。有很多念头如雾弥漫,如风散开,皆未留下痕迹。

她从未如此成为众人的焦点,也从来没有如此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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