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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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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在所有人眼里宋帝都是个极好说话的人,随时可以委屈求全,大多时候她都是沉默的,随和的,不咄咄逼人,也不记仇的。

因为在她眼里除了自己,所有人都是不可指望的。

没有期待,也就不会有要求。

身边人的品性,脾气,性格如何与她而言没有区别,他们不过都是外人。

但爱人不一样,她在挑爱人这方面锱铢必较。她不是李途年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更不是他外派路上的露水情缘。她跟李途年在一起,李途年得心里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否则,她宁可不要。

李途年回过神追出来,人已经消失不见。她的房间空空如也,仿若从来没有人入住过一样。

酒店前台说她十分钟之前自己退了房。

李途年狠抽自己一巴掌,这么多年都等了,今天怎么就没有忍住,把人吓跑了。

——

京江,陌生又熟悉的字眼。

尽管宋帝总是觉得自己不喜欢这里,不想回来,甚至想要逃离,可真的看到车站大屏上终点站-京江站,心里还是咯噔一下,不自觉想起街道上揣着手的行人,枝头上厚重的雪,盖着化不尽的白色霜层的蓝色铁门,近乡情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她昨晚接到爷爷病重的消息,被宋志国要求连夜赶回来。宋志国焦躁的语气让她明白老头子没多少日子了。

订不到机票,硬座火车坐了一个晚上。

邺宁离京江实在太远了,远到宋帝睡了一觉醒来又昏昏欲睡。

连绵的山,连绵的地,连绵的树,沿途高压线一一退场的样子像火锅店甩面师傅在亮绝活,一抻一甩全在掌控之中。

于是刚踏上京江土地的那一刻,宋帝就开始在手机上找那家连锁火锅店。

还没找到火锅店,堂妹的电话先打过来。

“姐,你下车了吗?我们在C口,你一出站就能看到。”

“来接我?”

“对呀,你赶紧出来吧。”

离开京江这些年,回来有人接倒是头一回,还真让姜之说对了,她现在是“香饽饽”,招人稀罕。

“姐姐好”

堂妹男朋友先迎上来,看个头儿有一米八,发型是时下流行的锡纸烫,深色西装上某名牌logo印满全身。

宋帝想起来她当年第一次参加酒会一定要把项链logo扭到正面的执着,那天她一共调整了三十二次项链,动作刻意,以至于最后姜之实在看不下去直接拿走项链,她反而心定了,自然大方地完成了和季泓棣的第一次会面。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缺什么越要彰显什么。

回家路比宋帝预想的要长,宋帝盯着车窗外后退的房屋一言不发。

一辆长途客车与他们的车并行,靠窗位置坐着位穿着校服的女学生与宋帝对视了一眼,恍惚间那个女生和十年前的宋帝长得一模一样,高马尾,几根梳不上去的碎发,光洁额头上一道小小的疤痕,因为近视而失神的眼睛,凝滞呆板,看什么都一样的漠然提不起来精神。

忽然一辆私家车从公交车旁经过,女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注意力全部被吸引过去,私家车的司机瞥了这个方向一眼,女生觉得他们正在对视所以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很轻,生怕惊扰到什么。

那时候宋帝期盼着司机对她招一招手她就下车匆匆下车,或者只是有点诧异地发现她,懊恼自己怎么把她忘了,宋帝一定会大方地对他笑,她不介意的,真的。

可司机只是这么看了她一眼就匆匆垂下眼眸,随着车流发动车子,车轮滚动,车身逐渐超过了长途客车。

私家车的后座坐着宋帝的堂妹,司机是宋帝的爷爷。

他去接堂妹,却无视坐在客车上同为孙女的宋帝。

那一天,宋帝清楚的明白了,他不喜欢她,不是因为她是女孩,他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那一天,连重男轻女的偏见宋帝都原谅了,却无法原谅自己,为什么他只是不喜欢我?

——

医院走廊上叔叔婶婶,父亲母亲,姑姑奶奶压低了声音,争吵如何料理后事,房产存款如何分配,奶奶又该如何轮流照看。

宋帝将自己走起来响个不停行李箱放在病房门口,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先看见的是坐在隔壁床上打游戏的堂弟。

老人瘦弱又颓然地样子让宋帝觉得很陌生,她记忆里老头子是个瘦削但强干的人,腰背笔直得就像《白鹿原》里的白嘉轩。

这样陌生的感觉让宋帝鼻子发酸,她还以为自己不会难过的,甚至怀疑过自己会不会因为展露笑意而被赶出去。

看着老人发白起皮不断嚅嗫的嘴唇,宋帝拿起桌上的棉签给他湿了湿嘴唇。

“宋志国,你们不要太会算计,凭什么房子归你们?”是婶婶尖利的声音。

小姑也不满意,“对半分?这是不把我当一家人?”

堂弟手机传出“triple kill”的音乐。

病床旁那台监视器声音频率陡然加快,紧接着尖利的叫声,穿过嘈杂的争吵声击中了所有人的意识。

大人们争先恐后地冲进来,宋帝被踉跄着挤到另一张床边,堂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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