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日(2 / 2)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英勇无畏用自己的触角蜻蜓点水般踩了一圈十几个青火黑骨,没血可吸,倒是吸了那些黑骨进自己的肚子,骨头作为营养物,定是对大蜻蜓有所补益,肚子又大了一点儿,跟着身形都超过了豆子小。
只是那骨头毕竟是黑的,吸起来有烤焦的味道,还有些烫,对于大蜻蜓来说就像是寒碜菁羹,差点儿从它短扁的口器里反刍,强忍着吃进胃里,使得本来桃粉色的身体一下子暗沉无光许多,像只真正的大害虫。
它这些想法一五一十的通过灵脉联系告诉了左纯熙,鉴于是自己的大宝贝蛊虫,他安慰它说:“别伤心了,等吃完这些多喝些热水消化消化就好了,明日你又是桃粉色的虫子。”
青火黑骨,好打,骨脆,特热,能复活。
“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心疼!”他说得就是白奉贤和照君宜,左淳熙忧愁地看着自己大宝贝蛊虫吃得越来越多,肚子越来越大,真的还怕它爆了,它就这么一只!爆炸了掌域一定会剥了它的皮,让另一只大蜻蜓吸了他的血!
大蜻蜓通过灵脉联系说:“我吃不下了。”
说是吃不下,它当真吃不下了,是一只特别诚实的蛊虫,变成巴掌大的体型已是环纹死灵竹节大蜻蜓的极限,三人见它口吐黑水,摇摆不定,如同醉酒,猛然间,吐出一滩浓黑碎屑,青火黑骨又复活一只!
左纯熙嗷嗷叫:“你别吃了,你千万别吃了,别给我死了啊!”
大蜻蜓坚定地说:“待我消化完了,呕——,继续吃。”
又吐出来一只青火黑骨。
……
照君宜心中愧疚万分,反观白奉贤,也是如此,虫子的命也是命。
三人被青火黑骨逼的节节后撤。
任时暄守在那群村民前,那群人亲眼看见这些青火黑骨,散架又复活,领头的那个女人只差一步就出了山,在人堆里蓬头垢面地念叨“完了”。
照君宜退到了任时暄可见的范围,深坑中所有青火黑骨都爬了上来,前仆后继不要命地扑过来,有几个村民吓得尿了裤子,白奉贤打了个喷嚏:“什么骚味?”
有两个精神恍惚的,屁滚尿流离了人堆就往一边儿跑,一只青火黑骨避开四人,爬到树上又跃过去,歪着脖子立在了两个村民面前,手臂摔断一条,他两排牙齿在村民脖子上撕下一块儿厚实生肉,血流入柱,又一口咬下另个村民的整个脸皮,双双倒地。
黑骨发出愉悦的“咯咯”声,被照君宜一剑刺穿,戛然而止。
青火黑骨来势汹汹,占据了半个山头,在雾气中散着蜿蜒连片的绿光,缺胳膊少腿的一群,看不见路瞎碰瓷的一群,还有佝偻脊背个头娇小的一群,锅碗瓢盆扁的圆的都是兵。
照君宜看到了一个爬着的…生前还处在襁褓之中的孩子,空旷的眼骨几乎占据整个骷髅头半之,没有牙齿,很缓慢地才爬到她跟前。
她那把剑斜立在半空,怎么也下不去手,剑尖对上孩子的脖骨,它咬上了天星的剑锋,小黑骨咬着天星不撒口,照君宜刚一卸下戒心,热浪燎着青色火焰传到剑柄,她手心被烫了一下,霍地松开天星,剑掉进了青火傀儡之中。
任时暄:“照云梨!”
她后退两步,对任时暄说:“我没事。”
左纯熙一根指头正揉着自己大宝贝蛊虫的肚子,促进消化,耳朵发聋一样:“嗯?说什么?”没人理他。
任时暄两步跨过来,扫光一片黑骨,把照君宜掩在身后,她蜷缩的手烫得灼热红肿,遮遮掩掩往后藏,被任时暄拎着衣袖揪了出来:“疼?”
照君宜摇头,额头缀着冒出的汗:“没多大事,不疼。”
时令寒气萦绕住照君宜手掌,似有细密水雾在她灼烧的皮肤上游走了一遍,除了那点儿肿,其他难耐感觉荡然无存。
任时暄的剑“时令”由罕见的衢山白晶所锤炼,剑鞘也是衢山白晶,剑身剑鞘四季皆透着衢山雪地极寒之气,旁人若是佩此剑,体内没有极致的阳火得以协调,十分容易皮肉泛紫身虚无力,偏在他手上,得以“点石成金”。
任时暄:“把天星召回来。”
天星还在青火黑骨堆里,估计都成了烧火棍了,照君宜说:“太热,拿不住。”
任时暄道:“我拿,你用这个。”
时令乖巧躺倒照君宜手里,剑体的寒气被任时暄先短暂压住了。
她把天星召回,任时暄空中伸手一拦,天星烧得几乎要碎掉的剑柄被他轻轻握在手中。
照君宜见它烧成这样,心疼得不行,假意生气道:“回去就把天星丢掉。”
任时暄似乎不嫌烫没知觉似的,还低头对她说:“别扔了,出了通洪,给你锻个新剑柄。”
他眸子清冷地看着照君宜,斟酌半天说出半句他认为最好听的话:“换最漂亮的。”话无波却撩人弦。
她对天星有感情,别的剑再好,她都不可能换一把新的,任时暄知道。照君宜攥着时令,回想方才任时暄那几句话,在浓雾中无声一笑。
这一笑,在任时暄眼中,宛若灿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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