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十九(下)(6 / 9)
寂静,一切生息皆臣服于冰霜,林中唯余寒风撞击着木窗的声响,细碎的、并不规律的声音极其平凡,平凡的令人安心。
唔……不好,躺久了,感觉酒劲越发强盛,再过一会,恐真要醉倒。
“薄言。”此时他忽唤我名,声音浅浅,眸色却微暗。
我疑惑地应了一声,单手抚上他肩头,手指用力正要推开他。
燃尽的油灯噼啪一声,光线骤灭,留一丝青烟。
我吓了一跳,推开的动作变成抓紧,茫然无措地自他掌心睁大眼,见指间缝隙落入茫茫月色,如云树霜雪,如晚风梨花,铺天盖地而来。
那是自少年肩头落下的发丝,覆于皎洁白袍,似葛蔓纠缠。此间是霜雪亦是月色,令人再难分辨。
冰凉一触,呼吸中带着酒香,白发剑客垂下头,得取片刻欢愉。
缓缓扣住掌下布料,我闭上眼。
11.
大醉一场实在头痛,我揉着额头从床上坐起身,一睁眼差点以为自己穿越了。
我的房子,说是乱已经客气,正常来讲,形容是狗窝也不为过,甚至有些辱狗了。
而今日一醒来,却只见整洁有序的书架,高低排列的药瓶,洗的干净发光的银针袋以及一套看起来就很贵的丝绣衣袍,要是我没看错,那袖间的透明外罩应是绞纱。
我连忙掏出镜子一看。
白色旧衣,乌发碧眼,额间一点玉兰。
这还是我的脸,那我房间怎么回事?是田螺姑娘?我捡到了田螺姑娘?
我呆滞当场。
吱呀一声,一道灿烂金光自房外泻入,推门而入的黑色十九微一侧头,“醒了?”
他端着碗,从味道上判断,应是解酒药。
毕竟我是开药铺的,各种常用药早有准备,加水煮之即可。
“十九?”我呆呆的看着对方,还没回过神。
“醒了就起来梳洗、饮药。”他如同当家主人,将药放下,简短交代道。
我不明所以呆呆点头,等他出去,呆呆洗漱、喝药、换衣服,然后看他从房外进来,将我按在镜前,为我梳发、插簪。
不愧是中阴界三大剑客之一,手稳,梳发的技艺也很好。与我相比,天地之差。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碧眼白肤,额心玉兰。乌黑长发向后盘绕,丹枫木簪点缀其间,清雅不失飘逸,与我平时随意邋遢的风格判若两人。
我明白了,黑色十九就是田螺姑娘!
我总算回过神,震惊无比,甚至觉得这个画面好像在文章开头就见过。
“黑色十九?!”我颤颤巍巍地回过头,正好对上黑色十九垂下来的目光,我突然意识到他今日双眼竟未遮红布。
黑色十九闻言微微皱眉,眼神落在我身上,几分沉沉。
那是不满的情绪,但我此刻无力探寻深意,只是弱弱地问。
“你怎会在这里?”
……
黑色十九面无表情地捏断了我的梳子。
梳——子——
12.
“啊,看看这首[玉魄明珠,未足喻其无瑕;香培玉篆,讵能方其丰姿①],还有这首[夫何瑰逸之令姿,独旷世以秀群。佩鸣玉以比洁,齐幽兰以争芬②]。嗯,不错,当真不错。”缎君衡身前堆着成打的书信,似教师一般打分评判,乐在其中。
我恨不得挠乱一头长发以示抓狂,我都这么烦了,这人还在看戏,简直不要太过分。
“缎先生,你是过来嘲笑我的吗?”
“哪有,我分明是过来帮你消灭万罪之源的,你竟这般曲解我的苦心。”
缎君衡闷笑,伸手一接,又是一封飞信,他拆开看上方内容,‘嗯’了一声,抑扬顿挫地念起书信内容。
“月对芙蓉,人在帘栊。太华朝云,太液秋风③。”
“看来十九帮你选的衣服评价很高嘛,为父竟不知他有这般天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送他到霹雳造型室去学两把。”
我眼神死地看着缎君衡一边看信一边憋笑,忍得浑身颤抖,浑然一个红毛狐狸。
“你够了。”
“好啦好啦。”缎君衡丢掉信封,总算进入正题,“你想我帮你解决这个事情?”
“我拜托你了。”我根本不知道霹雳的飞信到底是怎么个回事,一丢一个准,不管我想不想接,害得我一出门书信就像暴雨一样狂飞。
“好啊。”缎君衡轻飘飘的答应。
我当场打包所有药酒,全送到逍遥居。
13.
缎君衡大笔一挥,飞信群发。
[西风薄言好看吗?好看就对了,这可是我缎家的人。]
我双眼一闭。
这就叫风水轮流转吧。
想连夜打包逃出中阴界。
14.
我该知道的,酒能失德,酒能坏事,我千不该万不该邀请黑色十九一起喝酒。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该不会真的——
不会不会,我是医者,我自己的状况是再清楚不过,绝对没有!没有罪过!
15.
缎君衡偷偷告诉我了一个秘密。
“十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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